谢眸呸出两声,又想提手去掐他,谁料手才在半空中抬了个弧度,就被那野人直直扔到了地上。
她“咣当”一声撞到一棵树干上,叫苦不迭的揉了揉自己擦破了皮的后背。
余光内对面站立的那个野人抬起他那只瘦弱的胳膊,指了指她身后。
真是不知枯瘦成麻杆一般的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掳人。
谢眸漫不经心回过头,这一回头不要紧,险些惊叫出声来。
身后树下倒着位女子,青色罗裳,水色长裙,发髻凌乱,肩膀靠下胸部往上有道伤口,正在隐隐冒着血。
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当日留在百里城与她分道而行的沈月。
谢眸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
……还好,是有气息的。
她略有些慌乱的回头望向那野人,慌不择言追问:“她是怎么受的伤?这周围有没有藏着要害她的人?你遇到她时她身边有没有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自然,野人不会回话。
谢眸粗略查看了一番,见沈月身上那道伤并不很严重,便翻开了她身上挎着的八宝袋抓出几根止血草来。
这草药还是沈月教她认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伤势既然不重,那沈月会晕倒大概和这伤没什么太大关系,难不成是伤她的武器上淬了毒?
上金陵的这条路危机重重,战秋狂和沈辰怎会让沈月身陷险境?唯一可解释的理由是他们二人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谢眸研磨着草药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
也不知他内伤好了没有……
她伸手要去撕沈月上衣前襟,忽而想到身后的那个人……
野人笔直的挺立在她们身后,眼睛滴溜溜绕着谢眸的手间动作转动。
谢眸伸手摆了摆,尽可能的放慢语调耐心道:“你先转过去,我要解她衣服。”
野人一动不动。
“男女授受不亲,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
野人恍若未闻。
谢眸深深叹口气,站起身胡乱推了推他,他整个身子滚了污泥又无比僵硬,就像尊泥塑。
无奈啊,算了就让他看吧,反正也是个傻子。
谢眸低头脱了沈月外衣,心里嘀咕道,这事绝不能让沈月知道,不然她非得找根白绫吊死不成。
她草草上了药,又撕开自己裙角的布料包扎好,手里的那个结尚才系上,就听身后传来阵窸窣声。
谢眸第一反应是先替沈月裹上了外衣,再一个挺身挡在她身前。
野人反应更快,这会儿身子也不僵硬了,一个急转身长腿支后半步,手里摆了个出招的架势。
高茂灌草后钻出了三个人来。
其中一人扫了眼谢眸,很快挑眉惊喜道:“小谢姑娘?”
这几人衣着很是眼熟,谢眸想了很久才想到,在百里府内养伤时,夜半见过如此身着的几人巡视过她们的住所院落。
谢眸动了动唇角:“你们……是百里家派来的人?”
“正是。”那人恭敬的颔首“家主命我们暗中保护二少及他的朋友,护送他们一路上金陵去。”
谢眸轻轻拨开还在摆着架势的野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二少呢?月儿他哥呢?”
“早间时候沈少侠去找水源和食物,楼心月的人现身要抓沈姑娘,由于她派来的人实在太多,不便久守,我们几人便先护着沈姑娘逃了,谁知路上又遭人伏击,沈姑娘慌不择路被人暗伤,就在此时有个旋风般的影子冲出来抓走了她……我们击退那几个人后才追上来,就看到姑娘了,难不成……”
三人疑惑的打量着那个野人,其中一人甚至拔起几分剑锋来。
谢眸忙伸手劝止:“我想他是好意,以为把月儿扛到安全的地方才是帮她,你们别急,之前他也在林子里帮过我,并不是坏人。”
剑按回了剑鞘,三个人稍放松了些戒备。
野人依旧一动不动充当泥像。
谢眸觉得奇怪:“你方才的叙述里并没有提到你们家二少,他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挠了挠头,话语间有些吞吐:“他自昨天下午开始便入了定,之前说是悟到了新刀法,叫沈少侠和沈姑娘不要吵他,到了这会儿楼心月的人杀到眼前也还没醒,由于场面过于危险,我们这才护了沈姑娘先出来了,留剩余人护在二少身边。”
谢眸:“入定?推也推不醒么?”
“小谢姑娘有所不知,武学入定后在脑海中构建招式,人的神思无法被外界唤醒,只能等人自己醒,若草率去唤恐有性命之攸。”
谢眸眼皮跳了两下,随即移开按在野人肩膀上的手,道:“月儿的伤我包扎好了,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她一直昏迷不醒的。”
方拔起过长剑的那人解释道:“应该不是中毒,沈姑娘自打出了百里城身体就不是很好,恐怕是身体虚弱又受了惊吓这才晕过去的。”
“那就好。”谢眸好似自言自语般的兀自道“他那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你们留下两人,剩下一人带我过去。”
三个人琢磨半天才理解过来谢眸口中的“他”指的是战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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