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
“我本来也是想要北上的……”他搭着一双长腿到桌子上,桌上的果盘震了一震“我有我要处理的事,咱们虽目的地不同,方向却是大致相同。你等我几日,咱们一起走。这样的话倘若非要用武力解决屠昀司,有我帮你胜算还大些。”
谢尔很困惑:“为什么还要过几日?你伤在胳膊又没伤腿。”
“我要处理的事是必须带着我兄弟的。”战秋狂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沈辰“要等到他能下床。”
沈辰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沈月心中涌出一阵感激:原来哥哥说的都是真的,这位战大哥果然很讲义气。
谢尔抬了抬眼扫过沈辰,又转了头看了看战秋狂,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她点头:“行,就等你们几天。”
谢尔这么做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
她心里一直对屠昀司抱有敌意,不仅仅是因为谢眸。
早在几年前,江湖上有个与她交好的“包打听”。
“包打听”本人就姓包,是个邋遢不讲卫生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的衣服恐怕有一年没换过,到了冬天就在外面罩一件袄子,到了夏天就把衣服再脱一件只剩单衣。
他很喜欢谢尔。
那个时候的谢尔还是满脸婴儿肥,眼睛是像谢眸那样的细长凤眼,外貌并不是多么出挑,性格还冷冷淡淡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包打听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
有一日包打听寻到了她,跟她偷偷说了一件秘密的事。
“小尔,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我打探到有一人知道当年这件事的经过。”
谢尔大惊:“谁?”
“铩羽门门主屠羽。”
谢尔有些不可置信:“你这消息哪儿打听来的?可靠吗?”
包打听得意的笑道:“哪儿打听来的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就靠这个吃饭了。不过你放心,你在意的事我都是用心去办的,绝对可靠,不可靠的话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没多久包打听的脑袋就真的被人给割了下来。
谢尔怀疑是铩羽门的人听到了风声来灭口的。
谢眸十四岁那年正是叛逆时期,谢尔说什么她都反着来,有一日谢尔气急,口不择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我的事你分担过吗?你这么有本事去找杀害父母的仇人啊!去找铩羽门的人啊!”
谢尔那个时候满江湖的跑来跑去打探铩羽门的所在地,几乎快要找疯了。
谢眸呆了呆,一言不发驾马跑了出去。
谢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屠昀司,更不知她跟踪了他多久,久到她深深的爱上了他。
那年冬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那是沂怀谷之难前谢尔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
谢眸满头银白,她冻得鼻头通红,小脸却煞白。
“姐姐,我会隔段时间给你发个信号弹的,不会让你离我太远。”
谢尔心中一阵莫测的惊慌:“你要去哪儿?”
谢眸却不回她,只是笑了笑,那笑在一片银白中显得格外苍凉。
“你总说我不懂事,不懂为你分忧,我想告诉你我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以后还会学着照顾别人。”
谢眸的眼中一片流光闪过。
“江湖中不只有艳容双剑……总有一天也会有属于我的名号。”
心怀志向满满,一腔抱负情怀的她头也不回,小小的身影融化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幕中。
这之后的另一个谢眸一直想不明白,倘若当年的她不会死,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第34章 异类
正因为当年的事让谢尔无法释怀,她总觉得与屠昀司一见必定会拔剑相向。
春晖剑法与孤煞剑法也总会有相对的那一日。
那个邋遢的包打听总会冲她傻傻的笑,很多年后,他的那张脸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相信他不会骗她。
屠羽一定是知道什么的。或许他本人就与她父母的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间医馆后的院子里房间倒是不少。
谢尔从另一间屋内偷偷溜了出来,月光在她窈窕的背影后勾起一片银光。
她蹑手蹑脚走出一段路后,忽而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黯淡天幕中。
战秋狂一只长腿露出在树枝下耷拉着,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唇形长而薄。
笑意却很冷。
第二天一早陆海生的尖叫声差点挑起房盖。
“师姐走了?!!为什么不等我!!”
谢尔最开始答应留下说明她是真的考虑过与屠昀司对战后的各种可能性。
她觉得自己确实是打不过屠昀司的。战秋狂及时示好给了她台阶下,她也确实很想与他联手。
沈辰满脸的落寞:“她终究还是走了……”
陆海生来回踱着步:“为什么连我都不通知?甚至连封信都不留?!师姐真的是走了?会不会被坏人掳走了?”
沈月大惊失色:“真的吗?难不成是铩羽门的人?”
战秋狂抓了抓头:“别乱猜了。她是自己走的,昨晚我亲眼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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