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牌匾上写的凤凰台,君墨吟真的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洛寒会这么这折腾,室内一股子烧了纸钱之后的味道,呛得他有点难受。
云洛寒就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和当年她刚进宫时一般,一双眸子冰冷无波。
“洛寒。”
沈容染抬手摸了摸鬓边为云王簪的白花。“君墨吟,我没有爹爹了。”
“洛寒,你别这样。”君墨吟的脚再也不能力气往前挪一步了,看着她哑声道,“逝者已逝,你想开一些。我答应你,一定找到凶手,为皇叔报仇,一定找到云川。”
还在骗我,沈容染勾唇朝着君墨吟一笑,看的君墨吟一阵发寒。
“陛下,这凤凰台我不想住了。”
“好,你想住哪里,哪里我都让你住。”君墨吟说。
沈容染说:“无忧宫。”
“洛寒。”君墨吟再次唤了一声,无忧宫就是冷宫,说来冷宫起这个名也是够讽刺的。
沈容染轻声问:“不行吗?”
君墨吟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就感觉隔了万水千山。“行,我让人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现在就去吧。”沈容染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君墨吟上前紧紧搂住她,将她塞回被子。“洛寒,你还在坐月子,不能见风,出了月子再去好不好?”
“不好。”声音依旧很轻。
君墨吟抱着她眼中尽是哀伤。“洛寒,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求我,你求我。”沈容染喃喃细语,“我求你的时候呵,你都答应了。”
“夜深了,陛下回去吧。凤凰台这个样子不吉利,以后也别来了。”
君墨吟怒了,暴起喝道:“云霜,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保护好皇叔是我的错,可他不是我杀的,你不能都怪我。”
“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杀的。”你派人杀的而已。“陛下,我没有责怪你,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而已。”
“云霜,你别后悔。”
沈容染轻笑。“我有什么好后悔。”君墨吟走后,沈容染起身哟用水浇灭香炉中的香。冲动易怒的君墨吟,到底只有在药物作用下才能看到。
当日帝拂袖从云贵妃凤凰台离去,传闻雷霆大怒,次日贵妃搬去无忧宫,满宫震惊。
御书房跪着为云贵妃请命的大臣,直问贵妃刚生下公主,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搬去冷宫。陛下又为何不下旨降位,堂堂一个贵妃搬去冷宫成何体统。
君墨吟看着下面跪着的大臣和宗室也颇为无奈啊,他能说媳妇是跟他赌气自己跑到冷宫去的吗?
无忧宫也当真不愧冷宫之称,冷桌子冷板凳冷床,比那描金雕凤的凤凰台不知差了凡几。
沈容染离开时不许凤凰台的宫人跟着,只带了冰儿一人。看了一眼年幼女儿,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裹着一件大氅走去了冷宫。
早前宫中的人都知道,月光纱下定是云娘娘,银白衣裳衬得美人似月宫仙子,如今不施粉黛,素白孝衣,唇白如雪,又惹得人怜惜万千。
美人,美在骨子里,无论如何都是好看的。
凤凰台和无忧宫,一个在皇宫西北角,一个在皇宫东南角,一个离帝王寝宫最近,一个离帝王寝宫最远,沈容染慢悠悠地从凤凰台一步一步走到无忧宫。阖宫上下都看着她,这个曾经风华绝代,万千荣宠的贵妃娘娘。
果然帝王之家最无情,果然陛下对云贵妃的盛宠是因为云家。阖宫上下有人喜,有人悲,有人感慨,有人气愤。
漫长的宫道上清风一阵一阵袭来,朱墙在日光照射下衬得女子面白如霜。沈容染数着步子,在心里想着君墨吟的好。
可是再好,杀父之仇,灭族之恨,都是不可能消失的。纵然彼此深爱,也不能视外物为无物。
可笑她曾经还觉得这个少年帝王还是个孩子,却不知道这是一匹韬光养晦的雄狮。如今醒了,就把人连骨带皮的吞了。
君墨吟,若你不赶尽杀绝,我又何止逼你至此,我们又何苦走到这一步。
她在挑起天下百姓对云氏一族的怜悯之情,在逼他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找回云川,厚待云川。
至于她和他,从此就守在这偌大皇宫的两个角落,相思成疾吧。
沈容染住进无忧宫的头一个晚上,凤凰台上的奶嬷嬷派人来请,说是小公主哭闹不止。沈容染狠着心将人打发了出去,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沈容染就病了。冰儿早起去看看自家主子,却发现人在发高热。
急急忙忙地去了太医院,太医院里面太医却是相互推脱,一个说有主子的药要熬,一个说要整理药材,还有一个更不给面子,直说冷宫太远,不去。
是她忘了,人情冷暖,拜高踩低,一贯是深宫的不成文的规矩。
求到帝王寝宫,发现没有云洛寒带着,她连院子都进不去。大闹了一通,惹来了管事公公。
管事公公隔老远看清了她的脸,撑着18斤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跑了过来。“哎哟,我的姑娘,这是怎么呢?可是娘娘怎么呢?”
冰儿急道:“娘娘发了高热。”
管事公公也急,问:“太医去了吗?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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