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秋香色衣裙的侍女捧着一个锦盒从容地走上第三层,穿过回廊,走进最角落的房间。
房间中有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铜镜之前,身侧站着一个红衣小姑娘。
侍女道:“月夫人,有妖来求医。”
白衣女子沈容染淡淡道:“诗杏,去看看。”
侍女为难道:“那妖是被神族之人打伤的。”
玉诗杏震惊地看着沈容染道:“这是哪个神族这般胆大?”
“随我去看看。”
玉诗杏道:“是,师傅。”
沈容染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狼妖,尾巴和耳朵都露了出来想来伤的很重。
狼妖恭敬道:“月夫人。”心里想着,这琉月楼主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白纱遮面掩国色,杏眼浅绿无笑意。腰间琵琶玉生烟,裙角七星绕明月。
沈容染淡淡道:“伤口。”
狼妖赶紧把手臂上的衣衫掀起来。
“月夫人,这伤口有什么大碍吗?”狼妖看着半晌不说话,双眸空洞的沈容染,胆颤心惊的问道。
天啦,他就是一个说书先生,也不知道说的哪句话得罪了那个神界的人,无端遭此横祸,那小白脸一把扇子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威力,把他伤成这样。当真是世风日下,神心不古。
诗杏疑惑地看着沈容染,唤道:“师傅。”
“谁伤的?”
“啊?”
“这是谁伤的?”
狼妖咬牙切齿道:“一个神族的小白脸。”
沈容染又问道:“他在哪?”
“涟水城的牢房。”
沈容染身形一闪,就在房中失去了踪影。狼妖愣愣地看着她原本站的地方,道:“月夫人这是替我报仇去了吗?”
“不对,我的伤怎么办?”
玉诗杏把一个小瓷瓶举到那狼妖眼前,笑道:“不急,师傅留了药。”
“喂,你说说那神族之人姓甚名谁啊?我师傅可十年都没有出过琉月楼了。”
狼妖恨恨地看着伤口,说道:“我也想知道他姓甚名谁。”
玉诗杏大笑道:“你这人真是有意思,被打成这样了,都不知道被谁打的。”
另一边沈容染坐在房中把近日里入了妖界的神官名册拿出来翻看,看着北斗星君这四个大字,沈容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绿色的眸子似欣喜、似期盼、似怨恨、似思念,最后沦为一片死寂。
那人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还萦绕在她耳边,一晃十年就已经过去了。
这十年啊,她在这人妖边境,守着这座琉月楼,什么都不闻,什么都不问。自以为身在尘世外,却不想仅仅四个字,就将她拉入尘世中。
十年未见,也不知你可还好?
运着法术,赶了两天赶到了涟水城。
城主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玉笛眸,拱手恭敬道:“月夫人。”
沈容染疑惑道:“你认识我?”她化形不过十五年,五年在人间,十年在琉月楼,这妖是怎么认识她的?
涟水城主道:“四界皆知您腰间琵琶玉生烟,裙角七星绕明月。”
沈容染在心里哦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听说前几日有个神族之人在城中伤了人。”
城主一听额头滴下几滴冷汗,忐忑道:“月夫人恕罪,是我失职。”
沈容染道:“这话你留着和帝忱说。”
城主松了一口气,说:“是。”说起这事,他也实在是委屈,四界早有协议,不得和异族起冲突。若是这神族人在他涟水城被打了,他受罚心里都还舒坦点,可现在是那神族打了他的人,他还要受罚就真真不舒坦了。
沈容染问道:“那神族之人现在何处?”
涟水城主答道:“已经放了,但还在城中。”
沈容染的身形在大街中缓缓显现,一身白裳变成浅蓝,眸子变成了墨色,五官作了变动,腰间的琵琶玉也消失了。
在妖族的地方找一个神,说来太容易了。
沈容染站在茶楼的门口,看着空中浮现的白气,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沈容染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离说书台最近的地方的月白色背影。
那人不知为何缓缓转了过来,桃花眼开嘴角挑,折扇轻拍容清秀。好俊俏的小白脸。
沈容染的视线盯着他手中的扇子,脸色没有丝毫变动,双眸却是变成了深绿。
“没有位置了,我能和你一同坐吗?”
洛溪涧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墨发黑眸,未施粉黛,脸上虽没有笑容,也十分柔和。洛溪涧想着,果真是近日里看到的妖族女子全部都是浓妆艳抹,衣裳清凉,现在看到这位面容尚算平庸的女子才觉得是天姿国色。
“你随意。”
蓝衣女子缓缓坐下,洛溪涧嗅到一阵药香只觉让人心旷神怡。
洛溪涧大声道:“先生,你继续讲啊。”那台上的说书先生和台下众人才从玉笛眸身上移开目光。
洛溪涧问道:“你不是妖界中人吧?”
沈容染疑惑道:“为何这么说?”
洛溪涧道:“因为你和妖族女子不一样,我觉得你更像神族的女子。”洛溪涧自问法力还是了得,却看不出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神是妖是魔是鬼,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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