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山就不上去了吧……大晚上的。下学期再去,黄河石和葫芦工艺品就都多了。”
安令惟已经听傻了,“中山桥在哪?”
“白塔山底下啊,”晏若愚瞥她一眼,“离西关近,还能吃到热冬果。”
哦对,晏若愚又嘱咐了一句,“宗教信仰这方面你稍微注意一下,别说什么惹事儿的话。”
兰州少数民族占比还是蛮高的,小心点儿总归没错。
其实故人居就在麦积山路。
屈家这样的家族,居然能在麦积山路开个小酒馆儿,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扯着嗓子撒野,一杯一杯摔着酒瓶子骂“你哥的腰子”,真是个令人费解却又有些奇妙的事。
因为君子博爱?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晏若愚要野,就算她自己不喝只是带着朋友野,也不能让屈非厌看着了不是。
——现在还不行。
再说了,常望宇早都打过招呼说这几天不见面了。
哎这话说的……好像我真有多野似的。
晏若愚眉心微动,她性格里自然而然有西北人随意率性的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喝的是梅子酿,兴致上来了也是随手摔杯子,结账的时候再给店家补。
但她“野”的频率确实很低,一年里有个一次两次的,还仅限于在兰州野。回了白银或者去了其他任何城市,晏若愚十年都去不了一次酒吧。
这里有个缘故。
要知道,虽然兰州人把麦积山路叫“酒吧一条街”,但前文就说过了,店家基本都打的是“酒馆”的招牌。
纯喝酒的地方,干啤姜啤果啤,喝不成的喝奶啤都行,甜胚子奶茶也可以,反正得跟酒沾边儿。和调着鸡尾酒打着晃眼的光配着乐队的酒“吧”完全不同,不会有陌生人的聊骚和华尔兹。
最多也就是喝高了群架,而晏若愚从来不会在那里停留到最热闹的时候。
啧。
晏若愚一路心不在焉地想着先去哪,下了校车拽着安令惟就出了校门,等公交车。
“小鱼儿!我没零钱!公交车……”
“……我有乘车卡。”晏若愚内心是崩溃的,“姐,求你了,放过我可爱的耳朵吧,好吗。”
“你有兰州的乘车卡啊……”安令惟确实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办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也去办一张嘛。”
“没办,”晏若愚把卡翻出来递给她看,“白银的卡,升级以后能刷。”
靠……安令惟默默白眼,又是本地人的优越感。
兰州天转凉了。走在路上冷飕飕的往衣服里灌风。三拐两拐进了大众巷,没等安令惟把这条街看明白,晏若愚已经进了店门,忙跟上去。
“高担酿皮和灰豆子各两份!”柜台没人,晏若愚声音也不算大,但话音刚落就有个伙计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安令惟看了一圈没找着声音出处。
伙计拿着抹布出来,看了一眼微信付费凭证,“里面请。”
“不开单?”安令惟声音很小地问了一句,“小鱼儿不用拿单子的吗不会被忘了吗不会被赖……”
“不会,”晏若愚有点好笑,“不都是这样的吗,点单喊一嗓子,上菜喊一嗓子。”
“两个高担酿皮两个灰豆子!”
晏若愚忙推了安令惟一把,“你坐着我去端。”
“哎小鱼儿是不是咱们的你别端错了……”
“错了我跟你姓。”晏若愚消失在人堆里。
“赶快吃。”晏若愚把碗放她面前,“别吃太饱,一会儿还有羊肉。”
安令惟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晏若愚闷声乐,没说话。
“怎么还有羊肉?你们那么能吃吗!我头一次发现你食量……”
晏若愚挑一筷子酿皮直接塞对方嘴里,“吃!”
安令惟目瞪口呆,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又说不了话,只能选择默默咀嚼。
这一口刚吃完正打算再挑一筷子,发现自己的碗已经被晏若愚端走了。
“喵喵喵?”安令惟再次目瞪口呆,“小鱼儿我错了我不该说你食量大我还没吃饱你把我的碗还回来好么!”
晏若愚拧眉,“闭嘴。”
安令惟十分不甘心地跟着三小姐出了店门,眉头紧锁一脸委屈。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一个牛大肉蛋双飞,灰豆子酿皮子甜胚子醪糟子手抓黄河边儿下啤酒,留着肚子慢慢吃。”
马子禄和安泊尔名气大,不过晏若愚还是决定找家小店吃牛大碗。
“你吃面喜欢筋道点的还是软绵绵的?”
“别太筋道,但别软,软了就不好吃了。”
行吧,晏若愚大概想了想,“一个毛细一个二细,辣子多些蒜苗子少些,加肉加蛋两个小菜。”
安令惟默默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吃饱了下午咋办?”
“下午啊,”晏若愚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羊皮筏子你敢坐吗?”
安令惟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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