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补充了一句,“如果还没好的话就两个,不过会被说得寸进尺的。”
说完自己先没忍住笑了。
晏若愚没笑。
可能我的小心脏比较坚强,就自己消化了。
多懂事的回答。
常家的资产随便一点零头都够他花一辈子,他大可以不必这样辛苦。可是路是自己选的,哭着爬着跪着都得走到头。
有什么资格说艰难?
在自己选择的苦路上打碎牙齿和血吞,摸爬滚打至死方休,两鬓斑白之时回忆起那些掺杂着血泪的过去,轻叹一句往事如烟。
何其幸何其不幸。
晏若愚突然想起视频上的那天,常望宇喝了点酒,独自一人随便戴了口罩就晃晃悠悠去了白家酒店,走路还打摆子,撩两句就害羞,可怜兮兮地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撒娇耍赖要摸摸头还黏糊着跟去中山桥接人……明明一整晚都像个孩子一样赌气,最后却在中山桥的夜风里变回大人,沉默着走过来与她拥抱。
那一天大概真的很不开心吧。
那一天不开心也就算了,那一天让今天也很不开心。
晏若愚给常望宇拨了电话。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等她反应过来要挂的时候,那边已经接通了。
“喂,若愚,”常望宇的声音还是哑的,能听出来他发声还是艰难,“怎么了?”
这个就像是哭过的声音让晏若愚一瞬间泪奔。
她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
丢人啊,三小姐。
怎么这么没出息。
人家需要你可怜吗。
哭什么哭,再哭滚出去。
手机屏还亮着,小企鹅界面有消息提示。
小天王:“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晏若愚从床上翻下来披上外衣冲出去的时候,上铺的慕斯露出一个很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圆子抓着晏若愚的手腕,“大冷天的路上全是雪,你去哪?”
“我去看看他,”晏若愚觉得这五个字耗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在发软,重复道,“我去看看他。”
“你去有什么用!”安令惟喊了一嗓子,“小鱼儿,离这群大佛远点。惹不起。”
“小鱼儿,”圆子跟她分析,“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姜祈的徒弟常望宇的师妹,你从这个门出去就有人堵,说不定还会有人跟。别的不说,安全呢?”
晏若愚回头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不傻。”
她给小天王回消息,“安排个人来接我。要没跟过你的。”
常望宇没想到晏若愚真打算过来,吓了一跳,“你好好的待着,过来干嘛?上赶着给人送人头。我和师父都没事,你消停点。”
“你要是不让人来接,我去倒大巴车。”晏若愚回他,“你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安全?超过两分钟,撤回不了了。”
常望宇无奈,“行吧,杨哥的徒弟以前是跟师娘的,你见过。他到了给你振铃,二十分钟。”
晏若愚坐那儿收拾课本,顺便打电话请了明天的假。闲着也是闲着,回头让小天王盯她单词吧。
接到杨哥的徒弟振铃的时候,慕斯突然说了句,“你去看谁?常望宇么。”
“嗯,”晏若愚心下奇怪,圆子和令惟不都说了么,“怎么了?”
“他真的……”
“假的,”晏若愚打断她,“常望宇干净的。”
“哦,”慕斯说,“那就好。”
晏若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慕斯不太合群,说话也是一阵一阵的。
坐上车的时候晏若愚才看到小天王“撤回了一条消息”,发了个问号过去,常望宇没回。
晏若愚午饭就没怎么吃,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晏若愚破天荒有点晕车。开着窗吹着冷风,到地方的时候脸都木了。
姜祈:“瞧你那点出息吧,这能有多大点事,还巴巴跑过来了。常望宇在男寝,你去看看。”
“那你……”
“我好得很!常望宇也没事,他什么没经历过。”
是啊,他什么没经历过。
晏若愚进了男寝,突然语塞。来的路上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到了这个人面前,就都忘了个干净。
“怎么了,”常望宇撑着胳膊坐起来,他现在能说话,就是声音不怎么好听,“突然打电话,又突然挂断。”
没事,晏若愚摇头,“你撤回了什么。”
“没什么,”常望宇低头轻笑,“随便问问。你没看着就算了。”
晏若愚面色古怪地盯着他看。直看的常望宇浑身不自在,才觉得今天和常望宇说话一直不在一个频道,抬脚准备走。
常望宇突然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晏若愚今天从这里步子迈出去,他们之间就永远隔着一道门了。心里一急,“若愚!”
“嗯?”晏若愚摸不着头脑地转过身,“什么?”
“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晏若愚叹了口气,“别这样,我其实……不是很容易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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