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心头一跳,姓楚的话……她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在桥头村外紫云山缴获的一众山匪,那领头的大当家的似乎向自己报过大名叫楚随风?再加上那山寨中严明齐整的岗哨……他们也姓楚,是巧合么?被这复杂的关系搞的有些头晕,叶挽不禁问道:“那也应该是献王妃楚氏封后才是,怎的又变成了那位曾侧妃?”
段弘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甄玉和不远处已经陆陆续续过来的镇西军士兵,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昭阳帝登基时确实是立了楚正妃为后的……只是,只是三十年前,发生了一件……哎,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当时咱们的豫王殿下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在豫王殿下组建镇西军之前,他是跟着威远大将军麾下的楚家军一起,在沧州边境保卫陇西和平的。楚大将军在助献王夺位之后就卸了兵权,撒手回京养老,结果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就传出了楚将军通敌叛国的消息,并在家中被朝廷搜到了与西秦相通的罪证,几封来往书信……昭阳帝彼时刚刚登基两年,对这些事情敏感的不行,帝王心性嘛,你们也懂……他当即以那些往来书信为凭,将封了楚国公的楚大将军一家满门抄斩,楚后也被他打入了冷宫……”他神色越来越沉重,他爹跟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那兔死狗烹的悲凉神情还历历在目,一代名将就这样消陨,实在是一件很令人惋惜的事情。
“楚大将军真的叛国了?”周建听了难受不已,不禁开口问道。能保得大燕边境平安,与高祖一起东征西战的楚穹苍,还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昭阳帝,他又怎么会心生反意?连他一个普通兵蛋子都懂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被世人理解呢。
甄玉摇摇头:“我们父亲都不信,在楚家军中呆了几年的豫王殿下也不信,可是罪证确实是从楚家搜出来的,即使是被人陷害的,楚将军也找不到洗脱冤屈的方法。昭阳帝或许早就对楚老将军忌惮颇深,根本没有给楚家军反应的机会,直接以同罪论处,将百万楚家军……消灭了干净……我父亲当时还只是豫王殿下手下的一个小兵,眼睁睁地看着二十多年前那血流成河的场景发生,连日连夜的做噩梦……豫王殿下视楚老将军如师如父,在御书房与昭阳帝拍桌子怒争,却被昭阳帝一怒之下贬来西北,数年不得归京。”
“因为怀疑自己的大将军通敌叛国,所以心狠手辣地杀了百万楚家军?!”七队的士兵们听了脸色都不太好看,一个个都气的涨红了脸。他们都是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以血肉,以身躯去填补的边疆,守卫边境和平几十年,竟然毫不留情地被自己保卫了几十年的皇室屠戮了个干净?那还有什么保卫的必要吗。
“既有百万雄师,为何楚穹苍不直接反了?”叶挽语气冷淡,脸色也不太好看。仅凭几封书信就判定楚将军之罪,昭阳帝显然早就有将他们消灭了干净的想法。整个大燕也不过两百多万铁军,楚家军就占了一半,若是楚将军有意随时可以自立为王,何须忠这等小肚鸡肠之君。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是显然这些军人一直被灌输着忠君爱国的理念,就连威风八面的楚将军也难逃心劫。
她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诧异,段弘杨惊讶地看着她:“造反……那不就坐实了那些罪证吗?”
“可是现在没有反,在别人心中不照样还是谋逆之人?有什么区别吗?”叶挽皱眉,“楚将军以不反抗来证明自己清白,实在愚昧。他如何对得起拥护他的百万士兵的鲜血。”他不是不能揭竿起义,只是他为了自己清白不愿意罢了。可是到头来结果不都还是一样吗?“如果某天你们大将军被人诬陷谋逆,你们是会拥护他行那大逆不道之事,还是袖手旁观跟着他一起被这样的朝廷屠戮?”
众人被她的问题惊呆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叶挽的身后,一个冷峻的声音缓缓道:“我不会谋逆。”
叶挽早就知道褚洄过来了,她一回头对上了一双幽邃的桃花眼,无奈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被人诬陷了谋反,你会怎么办?”
“我会提枪杀入京城,取了那诬陷于我之人的项上人头。”他声音冷酷,说的极为嚣张。但是叶挽知道,褚洄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能这样做到。
赤羽也听到了先前七队众人的议论,笑道:“好了好了,都闲着呢?讨论这种事情?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出了陇西的势力范围要小心些,陌州可是齐王的封地。”
有赤羽打圆场,众人方才收起了惊愕愤怒的心情,齐声喊道。
“是!”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人到齐之后,一行两千多人才继续上路往武州的方向而去。
叶挽指挥着马走到段弘杨和甄玉身边,问道:“刚才都在说楚家的事,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曾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从一个小小的知州府千金坐上一国后位,要说她没有在跟楚后的争斗中用什么阴私的手段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看样子,整件事情中最大的得益者可不就是这个柔弱无害的云州千金么。
“叶哥,你怎么对曾后这么感兴趣?”段弘杨纳闷道,但还是给叶挽解释道,“楚后被废之后,当时的贵妃曾如水自然就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后位,虽然朝中官员觉得曾家势单力薄,并不适合做国公,但是昭阳帝对曾贵妃喜爱异常,可以说是宠冠六宫,当即力排众议扶曾贵妃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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