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是同时被段弘杨和周建两人的大嗓门吵醒的,她头疼欲裂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素净干净的床幔,是她昨日刚铺好铺盖的新房间。她揉着额角撑起身子,只觉得胳膊一阵软乏无力。
她依稀只记得昨天喝了曾后赏赐的桃花酿,一开始还清醒着,结果后劲上来之后就晕乎乎的,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宫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
她瞪了一眼从门口的窗纸上投射进来的两个阴影,有气无力道:“进来。”
“你终于睡醒了啊叶哥!”周建听见她的回答猛地推开门,刺眼的阳光从门外洒进来,亮的叶挽不由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竟是已经正午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睡到现在?”叶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朝服,还有一张嘴就更加明显的酒香之气,一副宿醉的样子太明显了。她虽不怎么喜欢喝酒,但是也没到喝一杯就会醉的地步吧?
周建说:“我们昨日都睡了你们还没回来,听守卫的大哥们说是将军把你扛回来的。赤将军后来回来之后跟我们说你喝了太后赏的酒太高兴了喝醉了,在宫宴上发了好一通酒疯呢!”
叶挽不敢置信,自己自制力一向很不错,那桃花酿闻起来又没什么酒气她才多喝了几口,怎么会在宫宴上发酒疯?不过现在自己仍然全身完好没有缺胳膊少腿地坐在床上,想来应该……也没发生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吧?
“哎别说这个了!刚刚康王府派人来送了张地契和官府的备案过来,说是什么输给叶哥你的,愿赌服输……赤将军已经替你点头收下了,叫我们拿过来的!”段弘杨大咧咧地从怀中掏出几张加盖了京兆尹印鉴的房契地契交给叶挽,“快跟我们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跟康王打了什么赌?”
叶挽没想到康王这么爽快就把铺子给她送来了。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拖着也只会显得他堂堂一个超一品亲王小肚鸡肠,跟一个小校尉计较。昨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不如大方一点第二天就把事情了结了,传到外头去别人还要说他宽宏大量呢。
叶挽接过房契地契瞥了一眼,发现地点就在距离合明街两条街的位置,是在达官贵人之中比较有名都挺爱去的地方,生意肯定不会差。她简要地将昨日宫宴上和萧羽掰腕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在两人惊愕的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之前扬了扬手中房契笑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做么,要不要跟叶哥出去逛逛?”
“好啊好啊,当然要!”段弘杨和周建立马将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们去叫甄玉,换身便装在前院等我,我洗漱一下就来。”叶挽道。
自从他们回京之后,身为正一品武将的褚洄却得了曾后的吩咐用不着每天上朝,美其名曰苦守边疆数载,辛苦劳累,不妨好好休息几日放松放松。不过即使去宫中也只是站着听那些文官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又没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讨论,他也懒得每日去跟瑞嘉帝和曾后打个照面。不过也不见人影,不知道是去忙什么了。
至于什么时候休息完了“述完职”可以回边境,那还权得看曾后的心情。她觉得你没有危险了,那你就可以滚蛋了。
一时间将军府的其余兵马等都闲了下来,除却赤羽重新置办的做粗活的杂役等等,士兵们都自动自发地担任起府兵和守卫,一天三岗轮流顶上。有这些几经沙场的老兵们在,将军府的安危和门面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了。
整个将军府除了几个厨房里有严大娘和十几个负责伙食的丫鬟仆妇之外,其他地方是一个女的都看不见,因为大将军不喜外人在府中擅自走动。
叶挽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需要下人伺候,支开段弘杨和周建之后自己去陆英院后头的水井处打水洗漱,不一会儿就擦净了满身酒气醒了神。
她没有穿那校尉的灰黑色军装,而是换了一身叶富贵在云州给她准备的月白色绣竹纹锦衣,加之散开发髻随意地高束在脑后,俨然一个世家翩翩佳公子。她在脸上添了些东西,使眉峰微微聚拢,五官硬朗一些,丝毫不显得女气。
整装完毕之后叶挽一路走去前院,引来不少士兵的起哄声,纷纷说叶挽这副模样,要算说是尚公主那都是使得的。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兄弟们云云。叶挽没好气地给他们起哄的人一脚,便在大门口看到了同样打扮完毕的甄玉三人。
甄玉和段弘杨两人本就习惯穿这类型的衣服,只是被叶挽收服了之后几个月都规规矩矩地穿着军装。此时脱下那硬汉气质的军服,换上了锦衣短打,玉面如冠,又不失铁血硬气,恢复了将军府公子的模样。
周建本来想穿自己从军之前穿戴的普通布衣,却被段弘杨嫌弃地扔到一边,硬塞给他一身自己的衣服。段弘杨比他壮实不少,那衣服穿在身上空空落落的,甄玉瞪了段弘杨一眼便带周建去换了自己的衣裳。周建是正处发育年龄时期的青少年,拔个子比拔萝卜还要快,穿甄玉的衣服也不显得太大。他从来没穿过料子这么好的锦衣,不由兴奋地跳了好几圈朝远处走来的叶挽使劲挥手。
这三个青年才俊跟在比他们矮了一个头的叶挽身后丝毫不显得尴尬羞涩,走路龙行虎步,气质斐然,一看就是出身家教良好的公子。几人不急着直奔那铺子而去,而是先悠哉地去了外城,好好领略一下燕京风光和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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