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位方老爷这样光明正大地带着妾室来逛街的,是要被人唾骂死的。
果然方老爷面皮一紧,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将那个小妾往身后挡了挡,看向叶挽道:“不管怎么说,木悠都是我夫人,与你无关!我今日一定要将她带回去!”
“不要啊公子,姐姐绝对不能跟他走!”木子哀求道。
叶挽淡道:“如何与我无关?木娘是与我签了工契的,若你要她跟你走,替她赔了违约的银子再说如何?”
“哼,多少银子你开口便是。”方老爷哼道。
“木娘与我签了十年的工契,如今只做了半月有余,每年赔偿一百两。她这些日子在我铺中吃喝住我就不收你银子了,你赔我一千两吧。”叶挽抱胸看了方老爷一眼。他身上的衣料不算太过富贵,那闪躲的眼神明显另有隐情,让他赔一千两显然是要挖他血肉一般的困难。
“要一千两?!你故意讹我呢?”方老爷眉目立刻拧起,显得有些狰狞。
叶挽摇头:“工契官府都有备案,谢谢明明白白。这位老爷若是不信,我们一同去京兆尹看看便知。”
方老爷犹豫了起来,一千两换做以前木娘还在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数目,只是现在……看他挣扎的表情,身后那窑姐儿急了,拉扯着方老爷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道:“老爷,一千两只是个死的数目,若是姐姐回去了不用多久便能赚回来……若是姐姐不回去,铺子只怕是撑不住了……”
他口口声声说要带夫人回去,此时却连一千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众人对他说的话可信度立刻降低了三分。
那窑姐在方老爷耳边说的话声音极小,却清晰的落在了叶挽耳中。她冷笑了一声,转头问木子道:“这位方老爷从前可是同样开首饰铺子的?”
木子点头:“是,姐姐几年前与他成亲后便在他铺子中做工,将那生意惨淡的小铺子经营到外城数一数二的有名首饰铺,叫‘玲珑楼’。”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围观小姐的惊讶声。
“我说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之前赫赫有名的玲珑楼的老板呀。”
“我最近倒是没怎么听说玲珑楼的消息呢,早前听闻快倒了,真是可惜了。”
“玲珑楼几年前的首饰别致又好看,不知怎么的变得普通,玉质又不好,我就没怎么去了。从前外城首饰铺子就数它能与内城的相媲美了。”
“怎么,原来从前的首饰就是出自现在淬玉阁这个木娘之手呀?难怪我觉得淬玉阁的首饰像变了个样子一样讨喜起来了呢。”
听着诸位小姐的议论之声,并着姚清书仿佛有魔力一般帮自己顺着背的温柔玉手,木娘终于克制住了自己惊颤的情绪。她抬起头,面色平淡道:“我在铺中做工三年,陪着你将玲珑楼从一间小而落败的小店逐渐扩张,吞并了周围不少同行,对你可谓是尽心竭力。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早在其他人窃窃私语之时方老板的脸色就没缓和过来,越来越难看。听到木娘说的话不由厉声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跟我争什么争?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又怎么会……”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叶挽淡淡地收回手,看着方老板被自己抽的吐出一口血沫,还带着一颗牙。“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身为男子,给不了妻子富足的生活没关系,她愿与你共患难,你却在富贵之时抛弃于她,此为不义。且大燕律法男人四十无子才可纳妾,木娘并未犯七出之条,你何以在而立之年抛弃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妻子,将一个青楼女子带在身边?此为不忠。你爹娘将你养育到如此年纪,看你不务正业反而将妻子打断腿赶出家门,使他们无儿媳尽孝膝头,此为不孝。如今你店铺生意不佳,就想起被你扔的远远的妻子来想将她带回去重振店铺,你可有想过她这些日子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过的日子?可有想过她断了腿竟身无分文买药?可有想过她孤身女子带着幼弟在城东如何生存?此为不仁。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还是赶紧滚回去关了铺子吃老本度日吧。否则……”
方老板被她一席话骂的一时无言,牙关紧咬:“否则如何?”
叶挽表情阴测,眼中杀机毕现:“否则,我见你一次,便砍你一条腿。见你第二次,砍你一双胳膊。见你第三次……送你下黄泉。”
她声音阴冷,长年累月的军人的气势根本就不是方老板一个普通百姓承受得住的。围观的众人也不由觉得身边有阴风阵阵,知道叶挽身份的人不在少数,她们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身形瘦削的少年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你……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燕京,是天子脚下!”方老板颤声道。
“你真是不要脸啊,还是带着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快滚吧,我们叶哥脾气不好,你惹着她了说不定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祖爷爷呢!”凑着热闹赶来的楼上几人顿时围了过来,段弘杨五大三粗的壮汉往叶挽背后一站,顿时吓得方老板连连后退几步。
甄玉和周建也围到了叶挽身边,将木娘和木子两人挡在身后,气势汹汹。
众人的目光紧接着被一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红衣男人吸引,纷纷惊诧。“这不是花公子吗!”“原来花公子与叶校尉也熟识呀!”“刚才不是看见花小姐了吗,花公子在这儿也没什么稀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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