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并不是历经百年底蕴优渥的商贾大家,五十年前不过是云州一户贫寒人家,叶家太祖和太祖母两人带着叶家老太爷叶长喜和叶富贵四个人相依为命,靠卖面条勉强户口度日,过得十分清贫。叶长喜十七八岁年纪了还没有成亲,只因家中一贫如洗。
当时才不过十岁的叶富贵当机立断,竟然以一介幼童稚龄搭上乡里入京的牛车,瞒着家里偷偷地来了燕京,自荐入宫做了內监。高祖时期重用內监,他虽一开始从普通的扫洒小太监做起,却因性子机灵手脚勤快渐渐得宠,得以被挑进了内务处。
叶家太祖和叶长喜也靠着叶富贵时不时寄回家的花用做成本,改善了家庭的经济状况,做起了小生意。叶长喜也娶了妻室,婚后不久便生了二子,其中一个就是叶骥,另外一个就是后来被逐出叶家族谱的叶骊。
“叶家可以说是叔父一手扶持出来的,生意上出了问题也有叔父想方设法在其中转圜,叶家才得以在短短五十年间就成了云州首富。”说到此处叶骥满脸的感慨,心中充满了对叶富贵的感激与儒慕。
叶家的生意在一天天壮大,叶长喜不过是个这个时代的普通男人,有钱了那些男人的通病自然也就冒出来了。他在原配叶夫人的同意之下纳了妾室,收了通房,那名妾室便是现在的叶老夫人王氏。王氏只不过是云州王家一名不得宠的庶女,嫁给了当地有名的富商已是十分幸运,不多时便在叶骊出生之后同时也怀上了孩子,生下了叶驰和叶骁。
这样一来叶长喜便是有了四个儿子,招摇无比。
“原来叔公竟是做了这般舍己为人的大义之事,为了父母兄长放弃了自己的一生,只求家人平安喜乐。”叶挽道。“朝廷內监素来有收义子养老的习惯,叔公又怎么会回云州来了?”
叶骥犹豫片刻道:“这就要说到我的二弟……骊儿的事情了。”
叶挽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叶骊身为叶家嫡次子,在幼年时候叶家已是富贵非凡。叶家太祖和太祖母二人相继驾鹤之后,叶家在叶长喜的手中达到了事业的一个顶峰时期。叶骥和叶骊两个叶家嫡子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当时的云州知州都需得给叶家几分薄面。
叶挽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问道:“当时的云州知州……莫不是如今的曾老国公,曾丘云吧?”
话音刚落,就见叶骥的神色一变。他凝重道:“如今曾家在大燕权势滔天,你以后万万不可直呼曾老国公的名字了。当时……云州知州确实是曾老国公,并且曾家与叶家交情颇好。”他年幼时见了曾丘云也是极为亲切的喊他曾伯伯的,哪知道曾丘云如今摇身一变,竟变成了如此炙手可热,执掌朝廷中馈的大人物了呢。还有那位曾家的大公子,现任的庆国公曾如琥,与他和二弟当年也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
他眉目突然闪了闪,说到曾家的时候卡了壳,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叶挽想了想,大胆猜测起来:“叶骊义父……跟曾家是什么关系?”如果她没猜错,那真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了。
叶骥浑身一震,想到了当年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痛心疾首。他面色沉痛,看着叶挽思考再三,还是开口道:“那段日子我与二弟常往曾家跑……我们和当时年纪也不小的三弟……就是你驰二叔,一同去曾家玩耍,庆国公也会带着他的弟妹来我们家做客,一来二去……你也大了,懂得感情的事情。二弟竟然暗中对曾家大小姐暗生情愫,有了恋慕。”
曾家大小姐!如今的曾后,曾如水!
叶挽惊讶的面上秀美紧锁,没想到那位真正捡到自己的义父竟然还与曾后有过这么一段往事,那曾后是到底为什么如今恨不得自己死呢?“曾家大小姐……对叶骊义父……”
“嘘!”叶骥猛地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若是普通人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更别提如今那位已经是权倾天下执掌宫闱的太后了。
他这么个反应叶挽就肯定了曾如水当年也许也是对叶骊有意的。官家女与商家子,即使是首富家的公子,感情再深厚那缘分也只如浮萍般飘散不定。更何况后来发生了昭阳帝微服到云州的事情,两人只得叹一声奈何缘浅。
“那位入宫之后,曾家般举家搬迁来了燕京,断了与云州的联系。只是没想到……”叶骥面色哀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他痛心无比的事情。“父亲母亲知道骊儿对那位小姐情根深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日情绪比一日低迷,母亲便做主想为骊儿定亲。那时骊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过一段时间也就会好了。母亲想着也许有了旁的姑娘骊儿就会忘了那位小姐……哪知……”
“哪知骊儿竟然离家出走了!”叶骥痛声。
“叶骊义父他……去哪儿了?”叶挽不愿意去相信那种可能。
然而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这叫墨菲定律。
果然叶骥幽幽道:“一个月后叔父给我们传信我们才知道,骊儿学他当年的样子逃离云州去了燕京寻叔父,并……并拜托叔父让他一同入宫做了內监。”说是去寻叔父,其实是寻那位带着他的心一起离开了的曾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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