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顿时人手大增,各处都有禁卫和宫女內监的身影。维持秩序的同时也以防有各位夫人小姐们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候命。
蘅芜院内,宫女连翘与黄杏二人正在院中与叶挽回禀道:“冯公公刚刚派人来,说婉妃娘娘请叶校尉晚间一同参宴呢。”
叶挽正闲来无事在院中擦拭蛇头匕首,闻言似笑非笑地掀开眼皮道:“哦?婉妃娘娘亲口邀请我参加?可惜叶挽品级低,又是个粗人,何来荣幸与各位大人一同庆祝娘娘芳诞?”几日前她就知道了婉妃要过生日的事情,只是以她的品级并不一定能参宴,当时又没有半点动静流露出要她一起的意思,今日等临近才来通知她倒是半点没有显得有问题的样子。全然是一副只是不小心把她忘了,今日才想起来的模样。
朱桓昨日也潜进蘅芜院来,说将军府有消息传来,曾府这几日动静有些奇怪,可能会有什么动作,让她今日警醒着些。
若叶挽没有猜错的话,曾后安分了这么些时日,今日只怕是要有什么动作。
而且还是建立在曾家二女都知情的情况之下。
曾后此人狡猾多心,真的要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让曾家那两朵水仙花知道实在是不太像她的风格。
那么这件事多半是曾家二女想出来的了。
没等连翘和黄杏开口说话,叶挽复又道:“叶挽人微言轻职位又低,临时也无法去准备诞礼,实在是显得太过无礼,还是不参加了吧。”她假意摇摇头,一副面带惭愧的模样。
连翘与黄杏对视一眼,开口道:“叶校尉放心吧,娘娘也是今日才想起来忘了给你帖子,冯公公说娘娘自知疏忽,所以不会怪罪你忘记带诞礼的。娘娘今年是十八岁芳诞,意义特殊,这才宴请了燕京所有官家夫人和小姐,还有年纪二十以下的未婚公子们,叶校尉不论如何也是正好能参加的。”
“是么,二十以下的未婚公子……娘娘什么时候竟也爱好起做媒了?”叶挽轻笑,在两个宫女红一片绿一片的脸色中笑的咯咯作响。
广宴二十岁以下的未婚公子,只怕也有刻意排除褚洄的意思。
若她们今日要对自己动手,那褚洄在场一定会令她们十分头疼了。
叶挽道:“话虽如此,可我空着手参宴到底不好看。不如你们替我去寻冯公公说一声,反正天色尚早,距离开宴尚有一个多时辰,我现在就出宫去一趟逛逛城中的珍宝斋,替娘娘寻一个到底过得去些的诞礼来。”说罢她长腿一抬就要站起身来走出蘅芜院子去。
“等、等等!”黄杏连声喊道。
“嗯?”叶挽今日着一身湛蓝的锦衣,幽幽瞥去的眼神也如衣裳的颜色一般蓝沁入人心脾。
黄杏一滞,在连翘犹豫的目光下从袖中掏出一只异常漂亮的锦盒递上前,笑道:“太后娘娘知叶校尉平日节俭,心疼叶校尉年幼,身边又无长辈,特让冯公公为你准备好了给娘娘的诞礼,是一颗南疆进贡的东珠。”
怎么又是南疆的大珍珠?叶挽眉头微扬。想几个月前在叶云霏的及笄之礼上叶云雪和叶云雯两人也是想用一颗南疆的夜明珠嫁祸自己,她莫不是跟南疆有什么不解之缘?
“太后娘娘特意为我准备的?”叶挽勾唇笑道。
“是,叶校尉放心吧。此物虽然贵重,但是南疆年年都有进贡,太后娘娘那还有不少,许多立了功绩的臣子家中也是有的。既不会丢面又不会张扬,以叶校尉的身份送此礼是毫无问题的呢。”连翘也走上前补充道。
“是么,太后娘娘真是体贴入微。”叶挽缓缓伸手接过盒子,是一只泛着淡淡幽香的雕刻精致的小叶紫檀木雕盒子,约有巴掌大小。前面精巧的锁头微扣,并没有锁上,只小指一提便能打开,那淡然清糜的幽香便稍稍浓郁起来。
盒中铺有丝绒软布,其间拖着一只圆润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剔透玉光的大东珠。
那东珠成色极美,半点瑕疵也无,果然是件珍品。
曾后当然不会做什么无聊至极的掉包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叶挽还是将盒子盖上,重新递给黄杏说道:“替我直接送去给婉妃娘娘。”
黄杏犹豫道:“可是……由我们这等下人去送礼,会显得叶校尉你很没有诚意的。不如晚宴时你亲自送给婉妃娘娘吧?”说罢又将盒子往叶挽处推了推,并不想接过。
“我想娘娘也没那闲工夫连我这种末职小将也要亲自接见,应该也有不少品级较低的大人是直接将礼送到娘娘身边的宫人手上的吧。否则娘娘今日不得忙死?就这么办吧,你现在就去。若是你不愿,那我只好谢过太后娘娘美意,亲自出宫一趟挑选诞礼了。”叶挽淡道。
黄杏继而又看了连翘一眼,低头称是。
两人给院外的李遥和李码使了个眼色,便缓缓退去往后宫的方向而去。
李遥和李码警惕地盯着叶挽,以防她趁着支开宫女的当头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两人全神贯注,眼珠子也不敢动一下。
叶挽在支使走连翘和黄杏之后,神色如常地继续坐在院中高处的大石头上玩弄着已经被擦拭的油光锃亮的蛇头匕首。匕首在渐渐西沉的晚霞照映之下闪着橘红的血光,在她恬淡冷静的脸旁边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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