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嘉帝连忙道:“将军快快请起。”
“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褚洄道。
瑞嘉帝看了曾后一眼,见曾后灼灼地目光放在褚洄身上,眼神莫名的样子,半晌才示意那名斥候将定国侯谢远遇袭,玉岩关五万守军群龙无首,丰州为难在即的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严重,虽丰州非镇西军守地,还是要劳烦将军走一趟了。”斥候说完,庆国公曾如琥适时地插了一句。他强调了丰州非镇西军守地这句话,似乎是在暗示褚洄什么。
褚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
赤羽连忙担任翻译官的职责,朝庆国公作揖道:“将军的意思是,同为大燕子民,守护大燕为朝廷分忧之事本就是职责所在,担不得劳烦二字。更何况谢将军也是多年成名的老将,能有缘一见也是我们将军之幸。”能从褚洄的一个哼气声中解读出这么多话来,显然是在空口说白话,这位将军亲卫也是个人才。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并不在意褚洄的冷傲态度。
曾如琥板着脸,刚欲说什么,就被老国公曾丘云一个眼神制止。
眼下是要求着褚洄办事的时候,还不宜得罪于他。
曾丘云毕竟是老狐狸,捋着胡子笑道:“褚将军,北境危机还要靠你解救于危难,北汉三十万大军虽数目众多兵强马壮,但是武州同样是大燕之重,万万不可能将全部兵力派去丰州,还望你谅解。”
他一说完,一些中立或对立的官员一片哗然。
虽然老国公说得有理,不可能将武州十万守军全部派与褚将军前往增援。但是这么话里话外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也着实太令人心寒了。要知道北汉大军有三十万,且个个虎背熊腰身强马壮,不论生死不明身处的鹰涧峡的兵马,玉岩关此时只有五万守军。五万对上三十万,可以说是以卵击石。
褚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赤羽抱拳道:“敢问老国公,武州可以派出多少守军?”
曾丘云与曾后对视一眼,复又道:“两万。”
他这话一出,刚刚的哗然顿时鸦雀无声。百官皆以为,燕京有十万守军,加上京畿十三营就是有十一万大军,要暂时应对武州的突发事件绰绰有余。再不济朝廷也该从武州守军派出一半来交于褚将军,十万对上三十万虽还是危急,但有褚将军在说不定能以少胜多,力挽狂澜。可曾后竟然连一半都不肯交出!
站在曾国公这儿一派的官员们与中立和对立的官员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一方说玉岩关是天堑,易守难攻,有七万大军足以支撑到调其他兵力前往支援。一方说此计犹如做梦,纵是武神转世也难以守下边疆平安。
一时场面热闹不已,百官无论文武都积极地朝对方喷着口水,看样子是不死不休。
“老国公所言正是哀家所想。褚将军,望你能谅解。武州距离丰州不过区区数千里,后续若要增援也不是难事。况且丰州还有三万守军,哀家会请陛下下旨一并让丰州守军听命于你。”曾后看着底下喧闹的争吵,眉头微蹙缓缓道。
“娘娘,可是丰州……”吴大人焦急地开口,后半句话在曾后犀利的眼神下哽在了喉头缓缓地咽下。丰州知州府的情况也不明了,丰州守军还在不在都是另一回事,怎么能将这么虚无缥缈的兵力算在其中呢!
“丰州知州只是因为战事一时失联,到了丰州地界自然能重新取得联系。”曾国公幽幽道。
吴大人闭上嘴,朝褚洄递去一个担忧的眼神。他虽然是兵部尚书,到底只是个文官,司掌武将的各项事宜,对行军打仗之事并不精通。十年前豫王将褚洄带回京封副将、六年前拜帅之事都是他一手操办,可以说是看着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成长成如今骄骄铁血男儿,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去送死?他再勇武再睿智,也只是个凡人,并不是真的战神转世啊!
萧羽见百官神色各异,阴阳怪气地看着褚洄道:“本王记得褚将军当年不是在万军之中取了北汉猛将呼察赤的首级?还只身在北汉王宫砍断了呼察汗的右臂安然无恙地退回陇西?如此英勇神武的大将军,怎会被区区兵力不足难倒呢?”他语气透着崇拜,完全没有故意讽刺褚洄的模样。
曾国公笑道:“康王殿下说的是,若非如此,褚将军又怎会被百姓称为‘大燕战神’呢?”
赤羽微怒,主子确实武功高强。但六年前之事并非萧羽所说的“安然无恙”,事实上主子退出北汉王宫时几欲被万箭穿心,若不是暗阁在北汉的暗桩协助,主子很有可能就死在北汉王城了!豫王为了安定军心并没有说出主子命悬一线之事,众将士都只当主子身受重伤但无大碍。此事是暗阁所有暗卫心中后怕之事,怎么能被萧羽拿出来挤兑主子用!
赤羽刚要开口,褚洄淡淡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褚洄冷峻的面容上挂着丝丝透着寒气的冷笑,只是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让百官和萧羽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说的是,武州的守军还是留着吧。废物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铜钟在奉天殿内敲响,众座骇然,整个殿内一片寂静无声。
“主子!”赤羽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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