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要再想一想别的对策才行。”叶挽沉吟道。
众人说话间,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上前,犹疑着对叶挽道:“那个……公子,你们,你们是不是即刻启程呀?没小的什么事了吧?”孙成德内心煎熬不已,他虽然听不懂叶挽他们在嘀咕些什么,但是竟然有人敢放火烧粮仓的事情来看,他这个通判只怕也是做到头了。还没坐稳几天,屁股都没热乎就要滚蛋了。
叶挽睨了他一眼道:“在朝廷调任新的丰州知州之前,你就先呆着吧。横竖粮仓被烧虽是你失责,但到底跟你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朝廷会从轻发落。”大燕朝廷今年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背运,半年之内一连死了两个知州,真是时也命也。
“粮仓被烧是……”孙成德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鼓起勇气提了一句。他听他们说是此时是康王所谋,那是不是代表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叶挽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日小心吧。”说罢叶挽便头也不回地一个人离开了,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孙成德怔愣之下,连忙问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的甄玉道:“诶,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小心点?”
“康王手下被我们所俘,粮仓被烧之事若是暴露,第一个死的就是你。”甄玉好心提醒。
“为、为什么呀?”
段弘杨对他做了个鬼脸:“背锅懂吗?”
将粮草装车之事有甄玉和中护军的兄弟们去办,叶挽用不着再操心什么。她一个人负着手慢慢走在丰州城内的河堤旁,神色莫名。
赤羽说,萧羽有信心提前动手是因为褚洄从手拖了一把手,萧羽才提前与北汉交流产生异动。否则依着萧羽的性子,怕是还要在磨个几年。褚洄这么做是为了能离开燕京,把她从宫中带出来……而谢将军被困鹰涧峡之事着实与他无关,是萧羽早埋在谢家军中的一枚棋子所致。相反的,谢远也无意中提起确实有打扮奇怪的人每隔几日就会送去水粮,只是不知道是势单力薄还是不便暴露的原因,才没有将他们带出去。
叶挽嘴角挂着淡笑,没有想到这次是她误会了。她回去之后该向褚洄道个歉才是。
想到离开之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叶挽的心有节奏地跳起来,耳根微微泛红。
丰州的河堤水位极低,河岸干裂,河畔树木焉头巴脑地垂立,丝毫不影响河堤旁少年清隽秀气的面容与风姿。她负手而立,温婉的下巴与修长的脖颈在夕阳的余晖下勾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与身侧凄美之景融为了一体,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
暖融的晚霞将少年白皙的面颊打上橙光,依偎缠绵。
倏地,叶挽睫羽轻颤,目光陡然凌厉投向一侧房屋之后,屋角红衣翩跹。
饶是如此脏污的天气之下,来人还是一袭艳丽夺目的红衣,广袖宽襟,光彩照人。风沙没有在他如玉般柔顺的黑发之上留下半点痕迹,只有阵阵倜傥风流蔓延。
武功高深就是好,自带防风沙功能。叶挽侧目,高扬秀眉。
“无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才发现我来了。”似妖似魔的红衣男子从屋后牵出一批枣红色的油亮马驹,嘴角勾起邪笑,夺人目光。他随意将马缰散开让马儿自己去玩,自己足不点地地走到了叶挽身边。
花无渐抬起皓腕,正欲拂上叶挽散乱的发丝,却被她避了开来。“你做什么?”花无渐委屈地扁起嘴。他千里迢迢来找无眠,无眠干什么用这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要做什么坏事似的?连头发丝都不让他理一理,真是戳心。“从宫中出来也不知道来跟我打个招呼,就自己跑来北境,一月不见,还对我如此冷淡……真伤人呐。”
叶挽好笑地看着他装模作样地演戏,道:“你出现在这里才比较奇怪吧?你来北境做什么,不知道北境正值战乱么?”
“哼,我不来只怕无眠都要跟那个冰块脸双宿双飞你侬我侬不记得我了。”花无渐哼道,“我费了多少工夫才查到你往丰州城来了,见我第一句不是想我了,竟然问我来这里做什么,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叶挽来此确实带着些许没跟花无渐告别的遗憾,不过也着实没有到想他的地步。她双手负在身前,叹了口气:“只怕是要辜负你千里追来的一番好意了。玉岩关外现在正在打仗,我奉命前来提粮,只怕待会儿就要回去了。”
“就凭那不足二十万石粮草?”花无渐呵呵笑道。
“你早就到这儿了?”叶挽神色变得有些莫名。
花无渐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道:“那当然,我来丰州城可比你来丰州城要快得多。”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叶挽陡然变得锐利的目光,心中一凉。紧接着一记迅疾的掌风便朝他扇了过来。
“早就到了丰州,那么说明你也是看到萧羽的人放火的了?”叶挽呲着牙,笑的有些阴森。她手下毫不留情,招招紧逼花无渐。
花无渐心中感叹叶挽武功又有精进,一边忙不迭地闪躲解释道:“没有没有,你一进城我就跟着你,我也是在萧羽的人放了火之后才有所察觉的……喂,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伴随着一丝清脆的裂帛之声,花无渐捂着垂吊而下的袖口无奈道,“我说的是真的,若早知道萧羽要烧粮仓,我定会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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