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丘云眉目一紧,顿时给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户部尚书跪地哀嚎道,“陛下还请三思!如今国库空虚,接下来还有陛下的加冠之礼和封妃大典,更有西秦和北汉使者入京参会,需要真金白银的地方太多,大燕的门面不可丢啊!”他喊得极为真切,似乎真的缺了北汉这笔赔款国库就运转不得似的。
褚洄凉笑一声道:“李大人,户部空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数十年前就推迟镇西军粮饷,本将军不与你计较。月前又拖欠谢家军的粮草,致使我等差点断水缺粮死在北境,被北汉人攻破玉岩关而入,幸亏有丰州粮草救急,本将军也不与你计较。如今你连抚恤伤亡将士的钱都拿不出来,也不知道你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难不成各地每天上缴的那些真金白银,都进了你的口袋不成?”
叶挽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褚洄的狡猾。她先前以为褚洄只是单纯的想挑起瑞嘉帝和曾家之间的隔阂,没有想到正主在这儿呢!他早就料到瑞嘉帝会动国库的钱和北汉的赔款,故意引出户部尚书,竟然是想直接断了曾丘云一条胳膊!另外还能不动声色地将丰州粮仓的事情揭过去,在引起瑞嘉帝心中的内疚之时让他不忍责问擅动丰州税收之事。一举三得,实在是太狡猾了……以后千万不能惹这个男人,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瑞嘉帝闻言顿时大怒,在曾丘云阻止不及之时将案上奏本顿时甩在户部尚书脸上,怒喝道:“褚将军所言是真的?朕为什么完全不知情!为什么西北粮草拖欠数十年,为何你还敢在战时不给谢家军拨粮,大燕的国库当真穷到了如此地步,要靠着北汉的赔款过活不成?!”
瑞嘉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好像当真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样。事实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只是顺着褚洄的话能将曾家的人拔除,瑞嘉帝乐于为之。
曾丘云顿时一惊,暗恨褚洄这小子棘手,当即对吏部尚书使眼色。吏部尚书道:“陛下息怒,李大人只是忧国忧民惯了,觉得咱们应当省吃俭用以维护大燕国库运转合理,并非当真国库一穷二白,只是李大人一时心急罢了。”
“朕倒是不知道,你跟李大人关系如此之好?”吏部尚书是孙昭仪的父亲,也算是半个国丈了,瑞嘉帝一向对他客客气气,没有想到今日话里话外都阴森的不行,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拿李大人开刀。
孙尚书心头一凉,他不该贸贸然地站出来说话的。只是曾老国公发话,他就算不站出来也必须站出来啊!“微臣不敢,微沉只是实话实说,还望陛下明鉴。”
“陛下,孙尚书所言极是。李大人也只是一时心切罢了。”曾后冷哼一声,看了孙尚书一眼,转头对瑞嘉帝说道。
曾丘云的面子可以不给,自家母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瑞嘉帝深吸一口气,道:“就按朕刚才说的办,除却给两位将军和几位小将军的赏赐之外,抚恤银子和贴补丰州百姓的金银按惯例的三倍给,就从北汉的赔款中出。李德政,你可明白?”
李尚书刚从死里逃生的惊险中缓过神来,当即跪地磕头道:“是,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微臣立刻去办!”
叶挽惋惜地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今日能看场好戏的,就算杀不了户部尚书也能剥掉他一层皮。这种位置,只要瑞嘉帝随意查一查就能查出不少令人惊喜的东西来,只是到底还是曾后的威严高深,瑞嘉帝还没那个胆子和她作对,真是可惜了。
褚洄感受到背后小狐狸的可惜,轻笑着给她传声道:“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断了镇西军数十年的军饷,李德政么,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第146章 大殿争执
“陛下!”就在全场安静的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谈话之时,现任庆国公曾如琥突然走至前方跪倒在地,满脸悲切。“北境一役伤亡惨重,微臣的亲子也在其列……只是,陛下也是见过宁宇这孩子的,他天性稳重身手不凡,竟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其中疑点颇多,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曾宁宇是曾后的外甥,就是瑞嘉帝的表哥,这么不明不白的战死北境说出去谁信?曾家早就收到冯凭传回的消息,说曾宁宇是死在褚洄手中,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事情揭过,孰人能忍!
曾如琥掩饰住内心的一丝恨意……若不是曾后想对褚洄和叶挽两人动手,又怎么会将他的亲儿子派出去!看到武州守军运回来的曾宁宇的尸体时他差点整个人就崩溃了,夫人现在还哭晕在家中榻上呢。
当初说好不会有什么危险,有冯凭照看,还能顺便混个军功回来加官进爵,谁想到宁宇会落得一个身死北境的结局?敢情面临危险的不是她的儿子她就不心疼么。曾如琥没有老国公这般沉得住气,当即就开口提出。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当初贪心答应了让曾宁宇去混功绩的条件,曾宁宇又怎么会客死他乡?
叶挽微微挑眉,她还以为朝会之上不会提到曾宁宇的事情了,望着曾后和曾老国公两人不赞同的神色,显然突然说这话是曾如琥自己的意思。曾宁宇的死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他卯足了劲的想要杀自己灭口,褚洄也不会顺势而为将那些箭矢挥向曾宁宇。当时沙场之上,那些武州守军都被褚洄打残了勒令不得出城,除了冯凭之外,看见曾宁宇身死的也就只有他带着一起放箭的那几百个武州守卫了。还有的谢家军的将士们早就被谢青闻三缄其口,命他们不准提起无关之事,所以能证明是褚洄杀了曾宁宇的,根本就没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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