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意思是……”曾后疑惑道。
曾丘云脸上是止不住的阴险之意:“叶挽,作为珠胎暗结的存在,即是罪孽的根源。若她是昭阳帝的遗孤,自然只会受到百官追捧,奉若明珠。”
“父亲?!”曾后大惊失色。“这是混淆皇室血脉,大逆不道之事!”她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要鱼目混珠,带着叶骊的孩子说这是昭阳帝的骨血,是皇室的公主,所以才冒着危险放叶富贵离开,让他带着叶挽去陇西再也不要在燕京出现。如今要……要让叶骊的孩子冒充昭阳帝的骨血,实在是……
“你大逆不道的事情做的还少,在乎这一件么?”曾丘云皱眉道,“要杀了叶挽就要趁早动手,如今在举目怀疑之下还要灭她口,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况且,有褚洄那小子在,你以为你能对叶挽动得了手吗?曾家那么多死士都有去无回,不可再冒险行此计。正好你是在燕宫有的身孕,即使当时萧天筑身体状况不太乐观,也没有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子嗣的。这是天助你我,你还在犹豫什么?”
曾后迟疑道:“可是,就算我硬要说叶挽是先帝的骨血,那也要有人相信才是。”
“这你不用担心,老夫自会去安排。只有行此法才能保全曾家,保全你的后位,又能光明正大的认回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曾丘云哼道。
是啊,只有假装当年那个出生的孩子就是先帝的骨肉……她几十年的兢兢业业才不会毁于一旦,才不会被萧羽那种小人抓住把柄!
更何况叶挽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与疆儿血脉相连,难不成他们还能挖出昭阳帝的皇陵来,从那干尸身上挤出点什么来滴血认亲不成?届时只要跟百官痛哭流涕阐明其中顾虑和因由,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既能日后高枕无忧,又能与叶挽化敌为友,说不定还能连带拉拢个褚洄,断了萧天鸣的臂膀,此计甚妙!
只是……曾后眼中闪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
“行了,就这么办吧。”曾丘云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叹了口气替女儿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你早些歇息吧,爹先回去了,宫宴只怕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叶挽身份的证明,待老夫回去思考如何谨慎办理之后再行定夺。”
曾后点点头,道:“劳父亲操心了,冯凭,送老国公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呆着吧。”曾丘云睨了一眼冯凭。一想到叶骊他就对现在所有的太监都看不顺眼,包括这个在女儿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冯凭,怎么看都觉得阴阳怪气的。
不过阴阳怪气么,他倒是可以确认这不是个假太监了。
曾丘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瑶华宫。
殿内,曾后缓缓地舒了口气,道:“冯凭,来,给哀家洗漱吧。”
“娘娘,奴婢重新去打水,这水已经有些凉了。”冯凭低下头恭声道。
“不用了,就这样吧……凉水,凉水也好,哀家是时候需要醒醒神了。”曾后喃喃。她算计了三十年,如今终于要算计到自己亲女儿的头上了,还不如……当初一刀将她杀了呢。
冯凭固执地端起了水盆,“娘娘,现在入了秋,可不比夏季了。眼看着再过几日就是陛下的及冠大典,您可不能因为一盆凉水就把自己闹病了去……让小人看了笑话。”
他这么一说曾后才想到再过几日就是自己儿子的及冠大典,她恍然道:“是啊,这时候可不能病了去,不能病了。”
……
昭华宫的宫宴不咸不淡的进行着,并未因为突发的比武事件和曾后的离去而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许是瑞嘉帝特别重视此次使者入京,着实在菜肴上下了一番功夫。众人酒酣正浓,伴着佳肴,一派其乐融融,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豫王和元桢二人还是那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模样,对争相上前恭维的百官置之不理,两人明里暗里各种较劲。
叶挽乖觉地坐在褚洄身后,无视各种向他们投来的好奇、鄙夷或惊奇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赤羽闲聊着,希望这无趣的宫宴快些过去。
她余光瞥见正端着酒杯含笑走来的元炯,不由一阵头大。
元炯刚欲在叶挽身边落座,却见横过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拦在他和叶挽之间。元炯讶道:“褚将军这是何意?在下不过是想与叶都尉聊一聊,喝杯酒联络联络感情,褚将军何必做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过那条胳膊并没有因为元炯的解释而放下,仍是一动不动地横亘在两人之间。褚洄凉道:“叶挽不会饮酒,元二公子若是想谈天说地,还是去找那边比较好。”他下巴微抬,示意元炯去看对面正看热闹一般看着这边的北汉队伍。狄娜公主托着下巴,似乎对几人极有兴趣。
元炯恍然大悟的摸着下巴说:“传闻褚将军护短,看来倒是不假。喜欢在所有之物上打上标签这个习惯可不是太好,别说元二当真只是想与叶都尉随便聊聊,就是元二有意想与叶都尉相交,难道褚将军非要刻意相拦,将叶都尉藏起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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