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心头一跳,皱眉道:“你是说……叶文溪?”
“嗯。”褚洄见那双素白的手绕着自己黑发,剑眉微挑,一手捏上了叶挽的耳垂,轻轻磋磨。“除夕夜在叶家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叶苏氏断绝了走荣氏这条路子的心思,让叶驰去求了萧天慕。”
“这件事跟齐王也有关系?”叶挽大惊。
“叶驰一直都是萧天慕的人。早还在云州的时候就是了,不然你当叶驰这种出生,没有个后台拿什么去跟正房所出的叶骥抗衡?纵然其中有叶骥谦脱的因由,但叶家产业的所有管事都不是蠢蛋,区区一个贱妾生的儿子罢了,凭什么骑在长房的头上。”褚洄道。
叶挽的秀眉几乎都要拧成了麻花,看的褚洄乐得搓了搓那眉。“不对啊,叶驰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妾生子,怎么可能搭得上远在陌州的齐王呢?”
“互相利用罢了。当年的萧天慕也穷的很,有人想要上门送银子来,他当然是乐的接受,只要明里暗里的帮叶驰一把,叶驰自然就能将叶家吞下了。”褚洄解释道,“当初叶驰女儿占得入宫名额的事情,也是有萧天慕在其中插手。此次叶驰只是为了儿子的事情又去求了一把萧天慕罢了。”
“那跟曾家又有什么关系?”叶挽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叶驰是萧天慕的人,为了叶文溪科举的事情去求了萧天慕。可是齐王从来都不能插手科举的事情呀,怎么就能这么顺利的帮了叶文溪呢?
褚洄看了叶挽一眼,只觉得她呆愣的模样可爱不已。他声音温柔,慢条斯理的解释着。“不是跟曾家有关系,是跟曾如琥有关系。”曾如琥才是这次科举的监试,而不是曾家。
叶挽不是个笨蛋,褚洄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就懂了。只是越听懂越觉得心惊胆战,不由睁大了眼睛:“你是说,曾如琥是瞒着曾家给叶文溪泄了题,他是瞒着曾家跟齐王搭上了关系?”可是为什么呢?曾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别说曾如琥了。红极一时的曾老国公是他亲爹,当今圣上是他的亲外甥,权倾朝野的曾后是他亲妹妹,他这已经相当于是大燕无人可及的地位,怎么会冒险去跟齐王搭上关系?或者说,他怎么会看得上齐王?
“那就是他自己的心思了。”褚洄道,“曾如琥暗中将试题泄给了叶文溪,这是不争的事实。再有其他各种不相干的纨绔子弟过了会试,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只能认了。”
叶挽想了想,怀疑道:“如果只有叶文溪一个,那必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因为说不定别人连叶文溪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更遑论去考证他是真中还是假中。但是有四五十个平时并不出彩,或者说甚至是平日被人看不起,必定不会中举的人中了……那就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可是就算是这样,有曾丘云和曾后撑着,曾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事的。”
“我并不需要曾家有事。”褚洄说,“只要勾起朝廷对曾如琥的那么一丁点的怀疑,那么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就是灭顶之灾。”
他表情疏淡的很,即使是在说这般被外人听到会觉得惊天动地的大事都冷静又无谓。叶挽心头微跳,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褚洄利用这件事情的目的,他不是为了整垮曾家,事实上,科举舞弊在这个年代实在属于稀疏平常的事情,她不相信曾家如此势大,如果想要培养自己的新势力不会在往年的科举中动手。他是利用了这事调出了朝廷和曾家的矛盾,把从前曾家的每一个举动都撕开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可以说戏肉还在后头。
看着叶挽陷入沉思的表情,褚洄没由来的心一慌,犹豫道:“你……很介意?”
“嗯?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次事情爆发,曾家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叶挽看着褚洄带着试探和谨慎的表情,心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糊住了一样。她突然一笑,“我不介意,曾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对曾家的态度,尽管放手去对付好了。”她想了想又说,“我没有想过要恢复身份或是光明正大的认了曾后,这是实话,不是我在闹别扭。曾后虽生我,但是是叶家养我,镇西军善待我,我对曾家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她辅一说完,就整个人被捞的骑在了褚洄身上,被他牢牢的锁在怀里。
叶挽感觉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里,好笑道:“你干什么?”
“挽挽……”褚洄念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叶挽莫名一脸黑线,“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还以为你会骂我没良心。”她是当真对曾家半点感情都没有,换作任何一个人来都是这样的吧。曾如水将她抛在云州十四年,头几个月更是铁了心的要置她于死地,是因为北汉的事情才改变了想法想要她“认祖归宗”,利益至上的曾如水眼里,有什么感情的存在?更何况她也不是真正的叶挽,真的叶挽在就在一年前死在了云州的新军营里了。
褚洄哼道:“怎会?你只需对我一个人有良心。”
“……”叶挽绷着脸,良心多少钱一斤?可以吃吗?她想了想道:“你不用告诉我你做什么事情是什么目的,我能猜得到,尽管去做就是,用不着顾及我。只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就太丧心病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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