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元桢的书房很多次,却从来都没有一次胆敢放肆的走上前看一眼。相比之下元炯的胆子就大很多了,所以父王才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元炯,而不是告诉他吧。
元煜抬起从前仿佛生了根的脚,缓步上前挪了两下。奇怪的是父王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父王书桌上摊着的,是一张古老到泛黄的画卷。画卷边缘毛糙的不行,一看就是被每天摸索的结果。
画上有一个女子,女子的面貌已经不甚清晰,脸附近的纸已经薄到透明,显然是经常摩挲的结果。虽然面貌不清晰,但是从那姣好的身段可以看出,这女子一定是无比的倾国倾城,貌美如花。
元煜的内心无端的涌起一股悲凉的情绪来。父王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的原来就是这幅画么?他嘴角轻颤着,犹豫地问道:“父王,她……就是元烬的亲生娘亲吗?”
☆、第333章 元煜心里苦
“她……她就是元烬的亲生娘亲吗?”元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自己也不知道期望从元桢的嘴里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看着那画,一时间,元煜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元桢都对那女子念念不忘。仅仅是看过一幅画,元煜都能隔着这张纤薄泛黄的纸张,感受到画中女子美的有多么的惊心动魄。就像是古来传闻的狐妖,摄人心魂。
“嗯。”元桢睨了元煜一眼,自己这个儿子素来心比天高,他从未有过这种直勾勾的闯进自己书房盯着桌上的画看的行为。元煜和元炯不一样,个性使然,让他一向都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用夸张的外表暴躁的脾气来掩盖,根本就不愿意他人窥得他心房半分。
元煜迟疑道:“那、那她现在人呢?”
“死了。”元桢说,“已经死了二十六年了。”
元煜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甚至隐隐庆幸还好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从父王时隔二十六年还念念不忘的每天对着她的画像的举动看来,若不是这个女人红颜薄命,只怕现在整个烈王府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暗自窃喜,面上却作出一副愤怒委屈的模样来。“父王!儿臣有件事情心中实在憋闷不已,不知道父王可听说了最近市井中流传的事情?”只要父王不再纠结于这些红颜枯骨的琐事,那他跟元烬就是处在绝对公平的环境下的。父王不是傻子,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明他才是那个值得父王信赖的人!
元桢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元煜:“何事?”
“就是……”元煜迟疑了一下,“就是司马宥之死,外头处处都在传言说是儿臣动的手,原因是因为儿臣与司马宥有旧仇,故意陷害他若斯!”
“那是你吗?”元桢问。
“自然不是!”元煜张扬地喊了一声,“再怎么说司马宥也算是儿臣的前岳丈大人,再怎么样儿臣也不会想出这般下作无聊的手段来对付他啊!况且,就因为司马宥的事情……朝中无数大臣们对着儿臣退避三舍,生怕与我牵扯上什么关系,其中定然是有别人的阴谋诡计在。”他目光略显期盼的看着元桢,希望元桢在这个时候能说出什么公道话来为他做主。
事实上,父王先前虽不怎么管他们兄弟相争的事情,但他现在摆明了被元烬和元炯陷害成这般模样,父王也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吧?
元煜从小就对元桢抱有一种强烈的敬畏和爱戴之心,父王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武功智谋,都是元煜仰望着想要企及的目标。
谁知元桢并没有如元煜想象中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暴跳如雷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垂眸反问了他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煜心中一惊,不甘道:“儿臣的意思是……陷害我的是大哥和三弟,父王不觉得他们的手段未免也太卑劣下作了一点吗?利用司马宥的死妄图分割儿臣的势力……”
“你的势力?”元桢展颜一笑,“本王倒不知道,你的本事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况且,煜儿说此事是你大哥三弟所为,可有证据?”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元煜糊涂了。
他一旦出事,受益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元烬和元炯,这件事情不是他们做的还会是谁做的?况且他们兄弟相争这么多年,父王不可能不知情,现在竟然这么大喇喇的问他有什么证据?
元煜突然想到了先前自己趁机找人刺杀元炯的时候,父王那副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作态,咬牙问道:“父王可是要包庇大哥和三弟?”
书房内的空气一下子沉寂了片刻,陷入一个尴尬的气氛中。
元桢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煜儿,你自出生起就跟炯儿一般习文练武,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本王喜欢什么事情都找炯儿去做,而不是找你吗?”
元煜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咬着牙不甘心地问道:“为何?”
“因为炯儿比你聪明。”元桢直视着元煜的眼睛,毫不留情的说道。他英俊无箸的脸上挂着一丝不知是怜悯的同情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那双漆黑无比的眼睛流露着元煜所看不懂的情绪。“诸如今天这般的事情,若换做是炯儿,或是元烬,是断然不可能像你这般直接冲到本王的书房来,讨要‘公平’二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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