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点了点头,有些羞涩的说:“吃、吃了。”烈王没有苛责他们,他们刚刚还在营里吃了稀饭馒头加一荤一素两菜,对比赤羽手中那块干巴巴的大饼简直就是大荤大腥了。
“有事吗?”见主子并没有回头说话,赤羽踊跃做了发言人,微笑着问道。
苏进挠了挠头,想问些什么,但是看褚洄和赤羽还在吃饭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吃过了才来的,他们的一军主帅还在这里干嚼饼子,实在是有些惭愧。
褚洄回过头来,脸上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欢喜之情,只是一张冷的能冻死人的死人脸,看的苏进又是一阵胆寒。“什么事?”他的声音低醇,像是藏了好些年的老酒,带着令人微醺的沉醉磁性。
听得苏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听说过褚将军男女不忌的事情。去年在军营里还跟他手底下的都尉搭上了边,虽然后来才知道那都尉是个姑娘,就是现在还在临安的萧晚公主,但是褚将军一开始的举动就足以让他们敬畏褚将军是条汉子了。
军营里也有那么些个腌攒事情,毕竟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命去拼搏的人,少说也会有那么一次两次的生理需求。打仗的时候不能跑出去找女人,他们就只能找同伴互相慰藉一下,并且事后都会睁眼瞎的当对方不存在,没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
褚将军这么清新脱俗的断袖举动……很好,很男人,很汉子!苏进这么想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赤羽当他是看见褚洄在吃饭不好意思说,忙道:“三都尉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好了,本来现在也不是我们主子吃饭的点儿。只是因着叶都尉说过主子不好好吃饭就要……啊!”他还没说完就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左屁股蛋被一粒小石子打的生疼生疼,让赤羽没忍住就惊叫出了声。
他委屈的看向自己主子,叶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就是每时每刻都要喂别人吃狗粮啊。他只不过想帮主子多散播散播狗粮的味道,怎么就无辜的挨了主子的打?
褚洄冷笑了声,凉道:“说。”
“咳咳……”苏进不好意思睨了赤羽一眼,说:“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兄弟们老在这江边驻扎着,不知道大公子接下来的安排,心里头有些着急。”
“急什么?”褚洄淡道。他眉眼微微上挑,浓密的剑眉下露出一对姣好冷然的桃花眼。
苏进被他问的一愣,不知道褚洄是真的问他们在急什么,还是只是反问让他们不要急。从前一直都只是敌人,一下子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让苏进又是郁闷又是疑惑。“这个,那个……兄弟们有点着急,想知道下一步咱们要怎么做。毕竟咱们不能老这么在这儿干坐着不是?”
苏进急的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会不会得罪褚洄,干脆心一横直接说出口。
他知道这个褚将军的脾气并不好,已经做好了得罪他被骂的准备。谁知褚洄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回答道:“等涨潮。”
“涨潮?”苏进看了一眼赤羽。
赤羽想了想,这元家军从来没有跟自家主子合作过,自然不会习惯主子平时行军打仗的作风。他素来喜欢直来直往的正面硬上,不喜欢所谓的迂回战术。不过这硬上也不是无头无脑的正面直冲,否则这么多年嘲风将军之名早就被糟践的一塌糊涂了。他解释道:“元煜现在手下有二十万人,不管这二十万人里面是不是有刚刚入伍的新兵,元煜的人数远胜于我们是事实。要正面直冲的话不说别的,至少人数不占优势,比较麻烦。”
“这跟涨潮有啥关系?”苏进呐呐问道。
“现在江边的守军五万,将军想一口气吃下来。”赤羽耐心的解释,“但是平常时候若是硬渡江进攻,还没上岸就会被对方发现了。奉贤城离祁罗江不远,元煜想要增兵轻而易举。是以我们要在守军来不及通知元煜的时候就率先将岸边五万人打下来。”
苏进听得直点头,话虽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对面的守军也不是傻子,他们硬要渡江的话怎么可能不被对面发现?一旦发现了通知了元煜,增援的人一到那他们渡江的这些人岂不就傻了吗?况且他还是没弄明白这跟涨潮有什么关系。
且他们来江边好几日了,半点都探查不到对面的情况,斥候无用武之地。还没到对岸就被发现了,九死一生的回来。褚洄是怎么知道对面的守军现在有五万人的?
看出苏进心中疑惑,褚洄并没有解释他探知消息的渠道,而是指了指身下坐着的石块上的水印子,道:“汛期能涨到这儿。”那水印子盖没了半块大石,苏进惊讶的发现,要是等涨潮时候站在岸边几乎都能淹到自己的小腿。
这样的汛期,对面的五万人必定不能牢牢地守在江边。
一边惊讶于褚洄的观察能力,苏进一边心中思考着等涨潮的时候他们能做的事情。
敌军不能严守江边,自然就不能十足十地发现他们偷渡过江的人。且涨潮必伴随着大雨,视线模糊之下倒是敌人松懈的最佳时机。
但是,敌军的视线是模糊了,同样也等于着他们的行动遭到限制。雨师又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不可能北边下雨南边不下……“可是汛期,会不会太危险了?”苏进迟疑道。他们毕竟不是水师,西秦不像大燕和南疆一样边靠着海,而是偏处内陆,从来不训练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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