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人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就着粥吃了一口肉馒头,含糊不清道:“我是不相信什么女子从军,凭自己本事混到都尉一职这种胡话。都尉诶,一军都尉诶!换作我们可能一辈子都难以抵达的高度,被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就这么轻轻松松给混上去,不是打咱们的脸吗?”
说是抱有恶意,倒不如说是羡慕中带着一点嫉妒,就无端的想要在自己心中荼毒抹黑对方,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心中好受一些似的。
“诶,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啦。我也觉得那叶都尉好像升的太快了一些,就算她本事过人吧……再怎么说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她压在下头实在是太难看了一些。也难为甄千户那帮子人,一口一个‘叶哥’叫的亲切,不是被长年累月的打压给打傻了吧?”想到那帮人就觉得可怕,五十军棍!其他营里闹事的兄弟们一个个还躺在床上,鲜少有能下地的呢,那中护军斥候营的七队却拼了命的想要来伙房里帮忙,还一个个干的比牛还卖力。
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不能给叶哥丢脸”……啧啧啧,真是令人唏嘘。
“人家有裙带关系呗,”那人痴痴的笑了两声,“要不你也去化个女妆买条花裙子,问问褚将军愿不愿意收了你?”
“呸,胆子大了你,还敢说到褚将军头上了?”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阵,手中的粥碗都没有了先前的热度。
一开始说话那人揶揄地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仔细想想,要不是那叶都尉跟褚将军是那样的关系……怎么就能做上都尉?哦对了,听说她还是咱们大燕先帝的公主,这背景可是够深厚了,豫王殿下是不是心太大了,还让她去查内鬼的事情?要我说啊,说不定她就是最大的内……”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伙夫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在跟自己扯皮的兄弟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手上已经失去了温度的粥碗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白花花的弧度,瞬间就淹没在了雪地中,和薄薄的雪融为了一体。那只被咬了好几口的肉馒头混合着稀烂的蔬菜被他一屁股压在身下,发出了“吧唧”的声响。
说话那名伙夫摔在地上,因着身下就是一层浅浅的雪堆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被自己喝了一半的白粥给撒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小院子中的人。
甄玉冷着脸,脸色黑的好像要杀人,挥出去的拳头还来不及收回来,在半空中散发着“我很危险”的气息。他凉道:“不会说话就好好闭上你的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豫王殿下没家教,教出来的都只是一帮喜欢背后说人闲话的废物!”他身上还带着些薪火气息,显然是刚刚才从伙房中走出来的。
说闲话的两人大惊,明明看着七队的人都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散去离开伙房了,怎么一转头的功夫又看到甄玉回来了?
甄玉也没想到,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说叶挽的闲话?难道叶挽真的就这么天生招人嫉恨,就连豫王殿下手下的人看不惯她么?他只是顺道着回一趟伙房想给花滢带一点姜与红糖,自从先前有一日花滢三更半夜的躺在床上大声嚷嚷着肚子疼,疼的面如金纸满床打滚,恨不得将古旧的床单给撕裂了似的。
经历过当时在大昌平岭的深山老林里和叶挽的事情……甄玉恍然大悟就明白了花滢也许是初潮来了,面红耳赤的抱着复杂的心情半夜三更给她摸到伙房中去找红糖和姜。
月月如此。
眼下虽说花滢搬出了他的营帐和叶挽同住,但是甄玉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到了这个时候就突然想起来,算算日子差不多了,这才犹犹豫豫地折回来想顺便给花滢带点红糖回去。
谁知道就让他听到了这些闲着无事的家伙这般编排叶挽的话语。
那说话的两人大惊,想起几天前甄玉几个殴打赵寅的事情。虽说那件事情是赵寅不好,赵寅率先挑衅,但是甄玉他们手下毫不留情的做法还是让他们俩觉得胆颤心惊。尤其是还听说叶挽把赵寅两腕的骨头都给捏的粉碎……刚刚还在说的闲话瞬间就变成了屁话。
他们只不过是整个军营里最低等的伙头兵,甄玉怎么说也是个千户,要发作他们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要是甄玉跑到豫王殿下面前去告一状……不,甄玉只要随随便便跟他们的班长打个招呼,那他们就不用继续在镇西军中混下去了。
“对、对不起,甄千户,我们不是有意的,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告诉叶都尉啊!”那人连自己脸上的粥都不顾了,苦着脸就朝着甄玉道歉。都怪他这张贱嘴啊,平日就喜欢说三道四的嚼舌根,现在可好了,被甄大将军的儿子给听到了,想要打他几棍子都算是轻的。
甄玉板着脸,冷道:“算了,今日就放过你们,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叶都尉的闲话,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刚刚发生过赵寅的事情,甄玉实在不想再闹出点什么来让豫王烦心。
怎么平日里好好的镇西军,等他们来了沧州军营就变得这般浮躁又不堪?眼下正是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将军营里搞得乌烟瘴气才是。
甄玉深吸一口气,再次警告道:“你们初初与叶都尉接触,还不了解她。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当你们与叶都尉共事过之后,我希望你们能为自己今天的言论去向叶都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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