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将军去云州,叶哥必定是要跟着的。那他们七队也不会再格格不入地呆在沧州军营里了。
心里这么想着,个个都强打起了精神,操练起来更加卖力带劲。
眼看着就快要到叶哥和豫王殿下约定的揪出营中内鬼的日子了,七队的兵蛋子们一边操练着一边担心非常,害怕叶哥揪不出人而被豫王殿下处罚打一百军棍。五十棍子都把他们打成了那副惨样,更别说叶哥这细胳膊细腿又细皮嫩肉的模样了。一百棍还不直接把她给打烂了?
但叶哥却半点没有操心的模样,该干嘛就干嘛,反而更多的将注意力投到训练他们之上,逼得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劈开把当中一条名为“懒筋”的东西给抽了去,这才不枉费叶哥的“谆谆栽培”之心。
陇西的冬天越发的寒冷,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就从原先的小雪转变成了鹅毛大雪。步入十二月的天候冷的几乎要冻死人,尤其是今年,似乎是印证邬江边上的战事似的,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悲凉又严肃的气氛。
大雪扑簌簌地带着肆无忌惮的气势从天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下,盖在军帐顶上,校场上,偷偷摸摸的将整个沧州军营装点的银装素裹,不知疲倦似的朝着别的方向蔓延着。
静谧无比的夜晚,只闻得细微的淅淅索索声,是雪花落在营帐顶上的声响。
一条黑影以一个诡谲的姿势左闪右闪而过,时不时的停驻栖身在某一个角落,四处观望着等巡逻的士兵走过了之后再悄无声息地往下一个地方潜行。他动作灵敏,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般,飞快的就溜进了某一个营帐之中。
风帘摆动,守卫的士兵们抬起头看了一眼,狐疑的左右对视,不知道刚刚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营帐厚重的门帘好似被风雪吹动了一般。
黑影潜入营帐中,轻手轻脚地从书桌边上路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翻向那些书册竹简,想要从中招些什么。书册文件厚厚的堆积在一起,不少都是各地传来的公文,散发着一股“我们很重要的”气息。
但那黑影看也不看那些公文一眼,只是固执地在其中翻找着,好像是要找出一朵花来。
营帐外时不时的传来严密的巡逻兵整齐的脚步声,踩在厚重的积雪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还有连续不断的打点之声。自从沧州军营里出了内鬼的事情之后,更加注重夜间的巡查和守卫,可是眼下在这黑影的面前好像有些不知所谓。
他用黑巾蒙住的面下闪过一丝复杂,不知道是在感叹沧州军营巡视若此还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还是在怀疑豫王的领兵能力。他手下动作不停,继续翻找着,书桌上的公文书简几乎都被他翻了个遍。
黑影在书桌上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复又转战去书架,尤其注意各类书册的夹层和异样的凸起,怀疑着营中是否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暗格,东西会不会被藏在某一个秘密的暗格当中。
他所料没错的是,果真在书架的背面发现了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凸起,在黑漆漆的营帐中毫不显眼。若是粗心大意的人摸过去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只当做它是书架粗糙的产物。
但是豫王主帅营中的书房,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粗糙的书架?
黑影暗喜,就着那小突起按下,果真从书架侧面弹出一个小抽屉来。
他走至那小抽屉边,略带欣喜的想要从中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却看到营帐中有人影晃了一晃。他连忙警惕的缩到了书架后,见帐中逐渐亮起了微弱的烛光来。
豫王殿下不是今日回沧州城的将军府去处理要事的么?难道他没有走!
黑影咬牙,就着摇曳的烛火朝着那开启的小抽屉看去,其中空空如也。他心中有些怨念,明知道今日有可能会上当,但还是忍不住诱惑想要取得楚家谋逆的证据。结果果真是上了当!
“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动手了,真是急死我了。”一个清冷温婉的女声在烛台边上响起,带着些许无奈和懊恼。“眼看着就要到跟豫王殿下约定的日子,若是你再不出现,我当真就要挨军棍了。一百军棍,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打死人。早知道我就请豫王殿下多宽限一些时日,也省的心惊肉跳的踩着接近死亡线的日子过呢。”
黑影心头微惊,并没有说话。他暗暗琢磨着要从叶挽手上逃出去的可能性。他咬着牙没有从书架后走出来,心中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连叶挽在营帐中都没有发现。
不过还好,虽说叶挽身手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女子。或许潜藏的功夫还不错,但真要硬拼的话他不一定会比不过叶挽。趁着她还没有叫更多人来的意思,或许能够将她打伤逃出去……黑影心中想着,暗自从袖口中滑出一柄小刀来。
他不想伤叶挽,但若她今日打定主意要做那拦路石的话……也只能够对不起了。
叶挽耳尖微动,眼看着寒光一闪,秀眉一挑:“你想要杀我灭口?”
黑影不出声,刀尖朝着叶挽飞速而去,在这安静的夜晚划过了一道细微的破空声。
冬季的营帐厚实的很,再者叶挽只点了一根蜡烛,昏暗之下外头完全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那黑影也打定了主意不想要惊动他人似的,动作轻巧又干脆,招招直取叶挽的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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