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和头颅并不能成为阻挡他们脚步的巨石,不让他们打不让他们杀才是。
段将军抹了一把沾染到脸上的血迹,心中暗道:今日所为并非是要将所有的朝廷军赶尽杀绝。朝廷军近三十万人,还有各地莫文渊和水师齐将军那边的人手,想要杀光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只有五万人。
但是敌军现在看上去也只有五万左右,若是能在今夜偷袭将这五万人折损在这里,顺便将冯凭那个老阉狗杀了,再把谢青闻扣在这儿,那不就美滋滋了?
段将军心中琢磨着,反正不管是何种结局,他们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万万不能让朝廷军在天亮之前踏上陇西地界,占领江边土地。一旦让他们控制住邬江上的铁索桥,再想要渡江去燕东的地界就不可能了。
至少在这个冬天、江水化开之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且让朝廷军挺进,对邬江百姓的人心和镇西军将士们的士气都是十分有害的。
段飞想了想,严声道:“想尽办法将桥给老子砍断了!务必要将他们留在这里!”练家子内劲较足,吼声震天,即便是足下全是积雪也让声音传出去老远,尽数传到正在往江边突进的兄弟们的耳朵里。
把桥砍断,谢青闻所带领的这些人就是瓮中之鳖了!在开春江水融化之前他们都不要想离开陇西的地界,断水绝粮,甚至还会硬生生的冻死在这里!
谢青闻大惊失色,心中无奈,要是真的被段将军把桥砍了那还得了!他扬声喝道:“千万不要让他们砍桥!”届时他们半数人在江这边,半数人在江对岸,即便是父亲有心想要救他们都救不得。看样子他们现在实在是把段将军给逼急了,连断桥这样的方法都给想出来了。
桥上仍旧还有不少正在过江的人,一时间过江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慌张的不能自已。
段飞嘿嘿一笑,没等他得意一会儿,突然听到四周再次兵甲西索之声。
“你们表现的机会来了,快将段飞给咱家留在这儿。”冯凭先前都站在石块上观望,看着镇西军与谢家军厮杀作一团,心中冷意不止。一个小小段飞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当他冯凭是放着干吃等死的不成?
他一声令下,谢青闻同时也心中一惊,顺着左右两边的方向看去,眼睁睁的看着从两边黑漆漆的雪夜当中再次走出不少兵装整齐的兵将来。他们一个个着黑金朝廷军军服,面色肃然,看人数加起来竟有三四万人之多。
谢青闻惊怒道:“冯公公,这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所率领的这支五万人的先锋军才是渡江的主军部队,他们会先行抢占下江边的地盘安营扎寨,扫出一切有可能的潜在危险,然后再由父亲率领后续部队登岸,抵达陇西地界。
但是看现在这场景,明显这人数不少的家伙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了,竟然是比他们还要提前登陆云州!
冯凭看了他一眼,凉笑了两声:“怎么了谢小将军,你为什么要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咱家?要知道兵者素来不可能将希望全都倾注在一个地方,若是当真如你所想由你开路,那咱们今天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他动作轻盈优雅的挥了挥手,示意左右两边那批士兵朝着当中围拢起来,厉声道:“将段飞的项上人头取走,本公公保你们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谢青闻的脸色难看极了,冯凭虽然说得没错,但他怎么也算是自作主张,这一举一动明显是因为不信任他。可是即便当真是因为不信任他他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难道在继甄石之后,他又要眼睁睁的看着段飞死在自己面前不可?
谢青闻咬紧牙关,手下再次结束了一名镇西军士兵的生命,看着那两边的朝廷军就像是阴曹地府里来的恶鬼一般,磨刀霍霍地朝着这边靠近。
段飞冷笑一声,他早知道敌军不会这么轻易傻乎乎的就靠着眼前这些人先抵达云州,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事先在邬江桥附近埋伏了人手,就等着他们冒进冲出来将他们歼灭。也没有想到,敌军率先来了这么多人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对着身边亲卫道:“立刻回去通知甄将军。”
“通知甄将军敌军有八万人之众?”那亲卫脸上也沾染了血迹,傻乎乎的问话的模样带着些许憨厚。
“蠢!”段飞骂了一句,用另一只没有提刀的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去通知甄将军,现在有八万瓮中老鳖在咱们的地盘,让他洗漱洗漱擦擦手赶紧过来准备接收俘虏!”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敌军。
谢青闻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他从以前就不太喜欢这个见面就要抓一把他下面说沾一沾童子卵的仙气的段叔叔,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肯定是正确的,这个段叔叔确实奇怪的很,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想的竟然不是他们这支偷袭小军马上就可能要葬身在此,而是去通知甄将军这边有大肉么?
谢青闻苦笑了两声,却听冯凭道:“段飞,你的自我感觉会不会太良好了一点?你只不过区区三四万,对上我们这边八万人,难道还打算有什么胜算不成?”
“嘿嘿,”段飞突然哂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邪恶起来。“老子有没有什么胜算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这老阉狗只要知道一旦落进了我陇西的地界,人家还是瓮中之鳖呢,你就只能是老鳖下面的一粒粪球好吧!”他言语恶劣的讽刺了冯凭两句,突然高声吼道:“弓箭手,给老子烧了他们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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