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百户,咱们还没有找全药草,这才过去了五天,回营的话会不会被人说闲话?”一名士兵身上背着好几个包袱,有些吃力地问道。
甄玉答道:“非常时期不得不提前下山结束操练,我们不清楚平岭有多少北汉人,应当尽快报告上级。应千户和不少兄弟也身受重伤,早些回去治疗要紧。”经过了几日的奔波与战斗,甄玉此时身上也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气质,不是从前众人知道他是大将军的公子见他要胆战心惊或是阿谀奉承,而是跟叶挽一样,他说的话让人忍不住想去听从。甄玉都来不及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那身上满是泥污和血渍,他胳膊和腿上由方思勰帮忙简易地处理了一下用绷带绑好,充满了兵痞子的野味。
七队的士兵们在叶挽的带领下连赶了一整天的路,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搭棚子或是狩猎,而是就地找了干净的地方或是树上坐下休息。叶挽不许他们生火烤肉食吃,每个人都摘了野果野菜就着冷水生吞着,一时间场面有些凄惨。
“今晚忍耐一下,估摸着明天再走大半日我们就能看到守山的岗哨了。”叶挽把一只果子擦干净了递给气色有些难看的周建,站起身来查看了一圈受伤的士兵们。几个伤势较重的士兵包括应千户在内都还在昏迷中,虽然有方思勰的照料,但是一整日在简陋的担架上颠簸,他们的伤口都有些恶化,崩开了染红了绑缚着伤口的绷带,有几人还发起高热来。其余轻伤的士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伤口或多或少的都裂开了,渗出血来。
叶挽倒没受什么伤,只是小腹有些难受。她也仍然穿着昨日的军装没有时间换,原本灰黑色的军装此时已经染成了黑紫色,干巴巴地裹在身上。
突然,黑的不见五指的暗夜中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风格粗犷的羽箭破空而来,叶挽神色一凝,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拿起周建身旁的羽箭同样往来处射了出去。与那飞来的羽箭在空中相撞,亮起了小片火光。
甄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们已经这样赶路都被北汉人追上了,只怕是他们前脚刚走,那北汉人的同伴就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所有人护送重伤的和方军医先走,还有力气的跟我一起拦住他们。”黑夜中,明明谁都看不清叶挽的样子,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一个瘦削但是充满力量的身影站到了最前方,弯弓搭箭直指暗处。
“我留下,你们快抬着人走!”
“不,我来,我受伤轻,你手腕伤了根本提不动刀!”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这是段弘杨的声音。
“我留下!”
“你带着人走!”
听到身后的士兵们都争执着要留下殿后,叶挽不由轻轻勾起嘴角:“手脚有伤的带着重伤的人走,没伤到要害的都留下,”她顿了顿,黑夜中传来一阵冷笑,“敢在镇西军头上撒野,让他们见识一下厉害。”
她安排的迅速,也没有让众人反驳的余地。不多时,十几个士兵便快速地抬起几个担架往十几里外的斥候营的方向跑去。
剩下几十人围成了一团,背靠着背对着四面八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或是弓或是刀或是剑,在盈盈月光的映衬下闪着寒光。暗处,一个北汉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紧接着,就有数十支箭矢往他们中射了过来。
叶挽击飞射向自己的弓箭,低声喊道:“所有人不要恋战,以为先走的兄弟们争取时间为目的,打乱北汉人攻势之后立刻撤退!”从射出的箭矢看来,这次来的北汉人起码有几十人之众,至少与他们人数相当。无论是他们要消灭北汉,还是北汉人杀他们灭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么最简单的就是让七队受伤的士兵先走,回营报信,他们只要一边拖着一边往斥候营的方向赶就行了。
叶挽没有用匕首,而是徒手去抓那些力道十足的箭矢,虽说她眼神狠辣手法精准,却实在架不住北汉人力壮如牛,不一会儿掌心就被磨破了皮,火辣辣地渗出不少血来。
周建在人堆中就着月光往北汉人的方向射箭,眼尖地看见叶挽扔掉的箭矢上有不少血迹,连忙递给她一把刀:“叶哥,别用手呀!”
不少人用刀挥开箭矢都能感觉虎口一阵发麻,感叹北汉人的天生神力的同时看到叶百户这么果决地一人就截获了不少弓箭,不由咂舌。他们叶百户真是比北汉人还要可怕的存在啊!
叶挽被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弄得心烦,撞了撞甄玉的胳膊:“看着这里,一个时辰后带他们往斥候营的方向撤退,不要急,不要把背后暴露给北汉人。”
“你干什么去!”知道这家伙又要以身犯险,甄玉气急,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叶挽就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甄玉愤恨地拾起地上不知谁落下的弓箭,泄愤般地一连三支弓箭就朝北汉人的方向射出,收获了两声惨叫。
不少士兵身上都挂了彩,万幸的是重伤的人并不多。甄玉心里掐着时辰,眼看着他们已经抵挡了一个时辰,攻击的箭矢明显少了不少,却迟迟不见叶挽回来。他咬了咬牙,想到叶挽来的第二日就死命折磨他们定下的第二条军规,上级说的话要绝对的服从。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担忧,沉声道:“所有人听我号令,以现在的阵型稳住慢慢往南方撤退!”
52书库推荐浏览: 斑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