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哥……”段弘杨以枪身击打那些箭矢,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喊了一声,郁闷的看了看豫王殿下对叶挽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呢?这种情况为啥还不赶紧跑啊?”
叶挽微微侧首,神思莫名:“大概,是在等一个结果吧。”
段弘杨更郁闷了……郁闷之余猛地吸了一口烟尘,呛的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泪直流。等什么结果会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吗?
是的,对于豫王和褚洄,还有楚弘将军来说,这结果就是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
“萧天鸣,你为什么不跑?是不是深知自己跑不了,所以就懒得抵抗了呢?”曾后目光如炬的盯着一脸沉着的豫王,心中觉得万分不悦。她将这里安排的也算是滴水不漏了,又是火烧,又是箭雨,就想看看赫赫有名的豫王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模样。可是为什么萧天鸣反应这么平淡,半点也没有顺着她所想的发展下去呢?
萧天鸣离这大位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他断然不想要在最后的关头功败垂成,那为何他半点都不慌张呢?
“曾如水,我想要你昭告天下,说清楚家当年的真相。”豫王摇了摇头,脸色平静的看着曾后。即便身后已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便整个泰华殿的顶端已然升腾着缭绕的烟雾,他同样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目光幽冷又沉着的放在慌乱的曾后身上。
真正要慌的是曾后,不是他。
或许曾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同样觉得曾后万分的令人同情。
百官颤抖,文人体弱多病,一个个呛的眼泪横流咳嗽不止。听了叶挽的话他们趴到地上才得以有了喘气的空间。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将注意力放到曾后和豫王的对话上了,一个个只想着希望在最后的关头来这么一场大雨,将泰华殿数不尽的恩怨请戳全都冲刷干净了。
曾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哈哈大笑了两声,一双杏眸睁的老大:“你说什么?要我昭告天下?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萧天鸣,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们沦落在哀家手上,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要求的资格。”
“本王知道。”豫王点了点头,“可是本王没有别的方法不是吗?如若此事是从本王手中应证而出,或多或少就没有了几分可信之力。但如果是从你这个作为当事人、主谋者的口中说出,那才叫真真正正的还楚家清白。”
他的确可以夺了位之后再下旨昭告天下百姓,说当初楚穹苍谋逆一事是由先帝和曾后密谋串通陷害,与楚将军本人并没有任何干系。但是谁都知道他与楚家关系良好,幼年更是崇拜楚将军视楚将军如师如父,甚至不惜为了楚家的事情被贬陇西……所以不管他再怎么为楚家澄清,在别人的眼中即是他为了私心所为,事情的可信程度也大大的打了折扣。
他希望此事能够亲自从曾后口中所出。
“难道哀家答应了,你萧天鸣就能退兵滚回陇西去不成?”曾后眯起眼,高高的抬起了下巴。
“不能。”豫王又摇了摇头。镇西军所作所为已无余地,不存在退不退兵的说法。
曾后被他气笑了,提高了音量吼道:“那你凭什么要求哀家按照你的说法作为?萧天鸣,你一不愿退兵,二不愿自首,要哀家将自己当年做的丑事暴露于人前,任由天下人指点谩骂,你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一点!”他以为为什么自己要选在这个时候,不惜生死的将所有人烧死在这殿内,宁愿自己死在火海里也不想看到事情露白?她不能忍受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建立掌控的大燕中只留一个自己的奸恶之名,受不了所有人都嘲笑讽刺她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
“本王知道,可是本王并没有别的办法。”她有些疯魔癫狂的神情落在豫王眼中,就像是一个看着自己的一切逐渐化为泡影的可怜人。就算兵力再强盛,火势再凶猛,也弥补不了她内心那掩盖不了的孤独和寂寞。“你愿也好,不愿也罢,本王只是开口一问,免得徒留遗憾罢了。”他微微皱眉,刚刚屏息排除在外的烟雾已经能够影响到他,再在这大殿中呆下去情况不妥,只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你若实在不愿,那便罢了。”他留下一句,转身看向殿门的方向。
叶挽和甄玉几人应对那扑面而至的箭雨越来越吃力,须得褚洄加入其中才稍稍留出几分喘息之气来。
“曾如水,本王不会死在这里,你的美梦也断然不会继续留存。到底如何你自己考虑考虑吧。”如果说他能做的只剩下这些了的话,那如此吧。世事难料,如果硬是不能够尽善尽美……那便算了吧。
看着豫王想要离开的背影,曾后猛地尖声叫嚷起来:“不许走,萧天鸣,你不许离开!”她整个人朝前扑了去,“咚”的一声硬生生跪倒在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吸入了烟尘过多,曾后一边向前挪动着想要去抓萧天鸣的一摆,一边咳嗽的眼泪直流。
以萧天鸣的武功来说,离开这儿并不是一件难事。她不能够,绝对不能!
“给我放箭!”她用力尖吼了一声,不顾瑞嘉帝和朝臣们难看的脸色,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着命外头的弓箭手加紧速度。
漫天箭雨扑面而至,几乎充斥着整个殿门,没有留下半点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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