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站起拱手道:“陛下,末将虽是官微言轻,但不想一辈子活在陛下和父亲的羽翼之下。也是时候成长了,请陛下应允末将前往沧州或是丰州,为陛下分忧。”他看了一眼队伍最前方的自己父亲,脑海中回想的还是大哥躺在冰凉的冰床上的模样。他在爹和大哥的身后活的太久,差点就过的昏了头,父亲已经快六十岁了,是时候让他站出来替父亲做些什么了。
“陛下陛下,末将也是这么想的。”段弘杨见甄玉露了头,自是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他挠了挠头,虽然自家老爹要年轻一点点,但是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员老将,他现在有能力替父出征,自是不在话下的。
他们两个年轻人这么一跳出来,整个武将队伍就有些沸腾,纷纷想要请缨出征。
叶挽颇有些头疼的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稽首道:“陛下,末将同样也想自请。”
“哦?你又要自请干什么?”长赢帝睨了她一眼,总觉得从这丫头嘴里不会冒出来什么好话,必须要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才可以。
“想要自请作为主帅应战西秦。”叶挽缓缓道。只是她话音刚落,立刻就引得一阵喧哗。
无论文武百官,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疑和担忧。应战西秦?她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要独自一人去面对西秦那位烈王元桢!元桢当年可是与豫王殿下都打的不相上下的人,要不是他两个儿子差点废了一个,这才不甘不愿的退兵回去,最后到底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就连现在的长赢帝陛下都没有那个把握说自己能够战胜元桢,这巾帼将军凭什么提出作为主帅应战西秦?她想要干嘛,自己打西秦,让嘲风将军打北汉去?
即便巾帼将军自己的确是很有本事啦,但是她毕竟经验不足,还是一介女流,会不会太自大了一点?
褚洄也没有料到叶挽会突然这么说,漆黑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复杂和疑惑。他微微抿唇,低声唤道:“挽挽?”
叶挽并没有理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长赢帝,等待着他的说法。即便褚洄平日里不说,但是她也能感觉得到褚洄对元桢的复杂感情,她不想要让褚洄独自一人去面对元桢。但是从现状看来,她和褚洄一人一边实在是最佳的选择了。楚弘将军和甄将军都已年花甲,早就到了已经能够颐养天年的年纪,实在不该让他们二人继续领兵出战。
北境那边暂时有燕绥守着,沧州附近却只有一支右护军在,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边去。
不是她自大觉得自己能够独自面对元桢,而是她觉得以褚洄的能力能够快速解决北汉,只要她能够在元桢手下拖上一段时间,等到褚洄再行赶到沧州,那便是能够同时解决两国的最佳办法。如果她不能够在元桢手上撑上一段时间,那么就算是换做甄玉段弘杨几人同样是不可能的,除非真的如长赢帝所说,御驾亲征。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田忌,要不她给这些人解释解释什么叫做田忌赛马?
她这边思绪翻飞,褚洄看着她睫毛微微颤动的模样,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他能够理解挽挽的意思,挽挽不想让他独自一个人面对元桢。若是他去北汉,则是能够不掺杂一点私心的将北汉快速解决,心中牵挂着叶挽的同时下手必定会更加不留余地的狠辣,然后在解决北汉战事之际回到沧州去,与她共同面对元桢。
就是能够理解,才会更加觉得心软。
众人面面相觑,还处在一个怀疑叶挽的此举是否是太异想天开的阶段。虽说她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一品武将,是陛下亲封的巾帼将军,但是对上元桢,怎么看都觉得胜率不高。
长赢帝漫不经心的用指关节敲着座下龙椅的扶手,表情看似平淡,实则内里波涛汹涌。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当然能懂叶挽是什么意思。洄儿作为元桢的亲子,即便自己下手再如何想要铁面无私,都会不自觉地被那些所谓命定的羁绊牵绊手脚而施展不开。她作为跟元桢毫无关系的人自然是没有这个顾虑,而她只要尽自己所能的拖住元桢让洄儿快速解决北汉,那对大燕来说就拥有了一息喘息的机会,到时无论是让洄儿还是别人去应战元桢都能够有所保留和退步。
短短一息时间,这丫头的心思竟然已经百转千回的考虑了这么多,长赢帝突然就觉得即便她自己面对元桢,只怕元桢也没那么容易对她做出什么来。
“我去沧州。”殿上众人心思各异之时,褚洄蓦地开口。不是对着众人,也不是对着长赢帝,而是对着叶挽。
看着叶挽陡然变得惊讶的神色,褚洄认真的看着她,重复道:“我去沧州。丰州那边交给你了。”
“?”叶挽不赞同的看着褚洄,他不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对大燕来说才是最好的,为什么又要这般斩钉截铁的说自己要去沧州呢?
褚洄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先前还冷硬的面色中多了一丝温柔,看向叶挽的眼神带着些许宠溺。“挽挽,不用担心我,我去金门关。玉岩关那边就麻烦你了,快点结束了来找我,好吗?”
“不好,”叶挽蹙眉摇头道,“是你不用担心我才是。你明知道你面对北汉的胜算更大,只有你才能让呼察汗毫无招架之力。我只要能在你解决北汉的战事之前拖住元桢……”虽然她在金门关会更加危险重重,虽然元桢面对她会毫不留情的下死手,但是她有这个信心能在元桢手上撑上一段时间……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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