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是个蠢驴,被周建随意激了两句就先行动手,头上的伤也是自己太激动从楼梯上滚下来擦到的,杏春阁大堂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跟周建从头到尾连根手指头都没有碰一下那位魏公子,魏大人就算是有心包庇自己儿子也没法做什么。
甄玉带着好心情地吹着口哨回到客云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副很诡异的场景。
褚大将军阴着脸坐在桌边和叶挽对瞪。
“褚、褚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甄玉惊讶道。他除了刚被父亲扔来军中的时候,被褚洄面无表情地扔到了斥候营,这半年来还没机会见过褚洄。此时在这里看到他委实是太奇怪了。
周建一愣,他从来没见过大将军,却也是听过大将军的名头的,早就崇拜不已。连忙单膝跪地给褚洄行了个军礼:“小、小的周建……见过大将军!”
甄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和褚洄是上级和下下下下级的关系,不由也单膝跪在周建身边:“卑职见过褚……大将军。”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看见自己上上上上级的反应嘛!褚洄又瞪了叶挽一眼,沉声叫两人起来。“在外情况特殊,不必拘礼。”他示意两人在桌边坐下。
甄玉小时候被父亲带在身边拜见豫王的时候是见过这个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的哥哥的,当时还跟段弘杨一起好好的跟褚洄打了一架。虽然他们只有被揍的份……后来褚洄就莫名其妙地绕过豫王做了小兵,再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做了副将,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做了大将军……甄玉只觉得这个小时候揍自己揍的很不留情面的小哥哥突然一下就和自己拉开了距离,变的遥不可及。
他一开始听父亲怎么变着花样的在自己面前夸褚洄还觉得很不耐烦,同样年纪的少年或多或少都有攀比心理,那家伙只不过是比自己大了几岁罢了,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就算是听说褚洄过关斩将地在万军之中砍了呼察赤的脑袋,又在北汉王城断了呼察赤弟弟呼察汗的手臂,他都觉得褚洄只不过是身边有优秀的人才辅佐,换成他也一样能做到的。直到被父亲扔到军营里,那个哥哥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把自己扔进了斥候营,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功在斥候营只不过是泯然众人矣,他才发现自己跟褚洄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几层台阶,而是深不见底的鸿沟。
甄玉看向褚洄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又想到自己已经凭努力做上了百户,正在一点一点向褚洄靠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周建没有他想得那么多,褚洄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跟叶哥一样高大威猛的偶像。他兴冲冲地问道:“大将军,您怎么会来却州?是有什么要事办吗?”
褚洄骨节分明地大手端着一只小巧的茶杯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那练武的手和翠绿的瓷杯在一起有一股别样的美感。他抿了一口茶冷道:“没,闲着,来逛逛。”
他还真敢说……叶挽挑眉。一个一军主帅说自己闲着没事干……真是本年度最佳笑话。她暗自摇摇头,把手中的账册推到甄玉面前,示意他翻开看看。
甄玉仅仅看了两页就沉下了脸:“一个却州知州每年都有万两黄金的收入……真是不把豫王放在眼里!”却州地处陇西,虽然没有任何镇西军驻扎,但确实是属于豫王的势力范围的。
“什么?黄金万两?”周建虽然看不懂账册,也懂得其中的意思,不由咂舌。他一辈子都没见过万两白银……别说万两黄金了。“他暗中肯定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叶挽点点头,拿出一张刚才掌柜的送来的信封,继而道:“他这本账册记录的第一笔银子正是在六年前却州第一宗失踪案之后,我想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不得不说花无渐的办事效率很高,才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让人送来了近几年来大大小小记录在案的失踪案,竟然有千人之巨。
褚洄脸色阴沉正是因为刚警告过叶挽不要跟花无渐走的太近,她就从花无渐那边收到了有关这次案子的消息。
“可是……拐卖人口的话,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周建纳闷道。
甄玉摇摇头:“是,现在卖的最贵的无非就是年轻女子,漂……亮些的卖千两白银已经是巨款,普通拐卖到青楼的或是卖给大户人家的也不过是几十两。”他接过叶挽手中的信函粗略看去,又道:“就算这千人都是能卖高价的女子,也不过是百万两白银,堪堪比得上魏大人这些年的收入。更何况这失踪的还是以男子居多。”
周建用胳膊肘拐了拐甄玉,自从一起闹过事后他就觉得这个甄玉人还不错,与他亲近了一些。他笑的有些揶揄:“甄玉,你怎么对拐卖漂亮姑娘怎么在行?常去青楼?”
甄玉顿时涨红了脸,瞄了叶挽一眼怒道:“胡说什么呢!以前调皮翻过邵州知州书房里的卷宗,碰巧看到过一宗拐卖少女的案子!”甄大将军驻扎在邵州,与邵州知府关系不错,他也常去知州衙门招猫逗狗的。
“哦~”周建大惊小怪地摇摇头,似乎是不信甄玉的话。气的甄玉就要给他一巴掌。
叶挽道:“甄玉说得对,所以我怀疑这些失踪的人不是被卖了,而是被藏起来做别的事情了,十有八九是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褚洄,迟疑了片刻道,“有人给我消息,魏大人和……云州叶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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