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说的有理,但叶挽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叶哥,就算换做褚将军在这儿,也不是仗仗都会亲自下场的。”段弘杨顺着甄玉的话说道,原先白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显得十分的刚毅,透着一股子勇猛的男人味。他受伤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让方思勰重新包扎,加上浑身沾满的血渍和灰尘,怎么看都觉得他已然有了一副为官为将的样子。
其余众人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他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他们个个都是雄鹰,并非是躲在叶挽身后时时刻刻需要叶挽来保护的雏鸟,是时候自己去寻找那一方能够令得他们展翅高飞的天地了。
叶挽脸色古怪的左右看了他们几眼,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来。她无视了身边丹青目光灼灼的瞪视,好像她只要一拒绝就会立刻出手将她打晕关在房中不让她出门半步的模样,终是舒了口气,点头道:“好,那战事就暂且交给你们了。随时向我汇报最新的情况,以防有任何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
叶挽的目光从甄玉、段弘杨还有七队一众兄弟们身上扫过,突然启唇微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如一道在这样炎热的盛夏迎面吹来的凉风,带着一阵迷晃人眼的微醺,似梦似幻。
他们都知道叶哥长得好看,尤其是当初在燕京大婚的时候,叶哥身穿一袭红似花火的嫁衣出现的时候,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但是那一刻仍然没有此时这阵漫不经心的微笑带给他们的冲击力更大,现在叶哥的笑容,在她与众不同的容颜之下,带着鼓励,带着感动,带着对他们的信心,使得众人的心情都为之震荡。
不过那微笑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而已,叶挽轻笑一声,复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对着周建道:“将谢青闻放出来,由他领兵,‘将功折罪’。”
谁都知道如果幕后主使是元炯和燕绥的话,那这件事情就跟谢青闻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但是即便跟他没什么关系,眼下除了叶挽和燕绥,将位最高的也就谢青闻,舒舒服服的被人软禁了好几天,也是时候让他为镇西军做点什么了。
七队兄弟们只觉得一阵凉风嗖嗖的从他们的脚底吹到了头顶心,心中无不为谢将军掬了一把同情之泪。身为叶哥手下的直属武将,叶哥肯定会将自己不能够亲自上战场的郁闷全都发泄在谢将军的头上,真是……呜呼。
战事刻不容缓,北汉大军已然发动进攻,人人心中都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渴望。是渴望,并无恐惧,直到多年之后,在场的将士们想到今日这一幕幕令得他们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不止的一幕,还是会想到他们曾经个个都是上得战场,提的刀剑,驾的好马的英雄良将。
叶挽站上城墙,看着远处正在骑马绝尘,隐没在滚滚黄沙之后的大军,冷声道:“迎战!”
大燕历一百二十一年冬,西秦与北汉两国同时发难,进攻大燕中原,想要将这个刚刚迎来一位新帝还带着新鲜血液的朝代侵吞活剥。
一百二十二年春,燕嘲风将军与巾帼将军同时请命,愿自往沧州与丰州两地迎敌。
同年夏,大战爆发,带着无人可阻的披靡之势,沧州与丰州两地陷入一片焦固境地。
战火无情,然人有义。不知两位将军,到底会以何面貌,斥退敌军,重还大燕一片宁静山河。
又过了两月,若换做别的地区,只怕现在已经迎来了秋季。可是玉岩关的城镇仍然是一片烈日高照的盛暑,高温的天气闷的人心烦意乱,燥热非常。
然天气是热的,战事却是冷血无情,又带着一些令得人人敬畏的残酷,充斥着整个关外。
议事厅中,丹青和朱桓两人眼观眼鼻观鼻的站在下首,看着叶挽在书桌前严肃又认真的翻阅着前线传来的战报。现在关外由谢青闻为主帅,甄玉和段弘杨两人辅之,和北汉已经打了有足足两个月了。虽说并未显现出什么特别成功的胜绩,但是也没有败状。能够以十五万大军的人数与对面三十万北汉将士持平相抗衡,甚至隐隐显现出优势,已经大大的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叶挽漫不经心的伸出一只手,任由身边的方思勰号脉,一边无奈道:“不过是怀个孕,你们用不着紧张的一天要号三次脉吧?”方思勰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医者本心”,将营中救治伤残将士的任务全都交给了其他几十位医官,就差没有搬个小板凳住到叶挽的门口天天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了。
又过了两月,叶挽的肚子终于鼓了起来,甚至有点想要弥补前面干瘪状态的意思像是吹气球一样越长越大。叶挽现在低个头想要看到自己的脚尖都有点困难……只不过由于她天生瘦削,即便是到了现在下巴还是尖削的显得有些可怜,完全不像是一个孕妇应当有的样子。
这一状态急坏了营中众人,尤其是丹青,他自从知道了叶挽在发现有孕的时候已经怀了三个月,终于放心的不再怀疑“隔壁老王”,一门心思的认定了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就是他未来的小主子。但是叶挽宁愿他不着四六的瞎想,也不想他就像是贴身丫鬟一样的跟着自己,生怕自己出点什么事,还像喂猪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喂的胖一点,再胖一点。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军主帅,不是犯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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