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花无渐每日放荡不羁的跑来跑去四处玩耍,花滢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相当敬业又忙碌了。
不过这日下午,嬷嬷却没有多给花滢继续为家业奔波的机会,而是待她闲下来的那一刻就将花滢给拉了过去,替她想今日晚宴的穿着打扮。
花滢皮肤白皙,年幼之时常穿粉红,自从大了之后却常常着与花无渐相似的红衣,能将她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里透红。正当嬷嬷仍旧准备取出红衣替她穿着打扮之时,花滢却头疼道:“入宫可不能穿这大红之色,除新嫁婚娶之外,宫中只有正宫娘娘能如此穿着。虽说叶姐姐不会介意我的穿衣打扮,但是被有人之人看在眼里乱嚼舌根,反倒是让叶姐姐难做。”
嬷嬷心中一惊,只顾着怎么将自家粉嫩嫩的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了,倒是忘了这一茬。
因为孝凉帝陛下与叶后娘娘感情甚笃,并无旁妃,甚至叶后娘娘穿衣打扮也甚为随意,她才会忘记原来后宫当中还有这等穿衣打扮的规制区别。虽说叶后与小姐感情好,私下里并无什么规矩上下,但这是宫宴,参加的还有朝臣贵妇,若是被他们看在眼中,倒是要说小姐不敬不畏不守规矩了。
“无碍,嬷嬷不用自责。”花滢看她懊恼的样子,浅笑着劝了一句,指着衣柜中一件粉白底镶珠的襦裙道:“就它吧。”
花滢已经很久没有穿粉色衣裙了。自从掌家之后,她才隐隐约约对当初哥哥为什么要天天穿着不带重样的大红衣袍有了点概念。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同样也是这种隆重的艳丽深色能够一举对别人产生一种震撼的感觉,令人丝毫不敢小觑。
嬷嬷替花滢装点好后,心中感慨万千。
但见她不梳先前的包头,而是换了个单螺髻,耳旁缀上与衣衫同色的粉珠,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灵动清新又不失大方明艳的气质。倒是越来越有公子先前震慑万民的风采了。
花滢想了想对丫鬟道:“许久不见我那两个小侄儿,除了送给叶姐姐的礼物之外,将前段时间得来那对粉玉坠儿也戴上,我要去拿给筠儿和烨儿玩耍。”
“是,小姐。”
……
八月十五夜,秋夜已经带着一些寒凉,不过坐在各色马车中的人儿却感觉不到寒冷了。
权贵朝臣的夫人们将自己和自家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心中早就对此宫宴垂涎不已。只因大楚新晋的这位陛下和娘娘特立独行,最不喜这些劳什子的这个宴那个宴,只有诸如中秋年节这样的重大日子才会轻描淡写的办上那么一场宫宴。
与先前还是昭阳帝或是瑞嘉帝时期的大燕不同,后宫嫔妃还有帝王最喜欢的就是喊上一帮子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他们吹牛拍马,春天开个花儿了要办赏花宴,夏季放个烟火了要办什么赏夜宴,这位嫔妃生日了要喊上一帮人,那位嫔妃过生辰了也要喊上一帮子人,恨不得一年四季十二个月,月月笙歌。还有这位将军大胜归来了,那位使节入京拜访了,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百官们送节礼都要绞尽脑汁才能将每一年都送的各有不同,实在是劳民又伤财。
新晋的这位孝凉帝陛下和叶后娘娘就不一样了,除了上朝,孝凉帝陛下甚至连看都不想要看他们一眼,更遑论举办什么宴会。同样的,除了一开始小皇子与小公主周岁的抓阄宴,两年来每年他们的生辰叶后娘娘都是关起门来和陛下一家四口单独过的,连半点送礼的机会都不给朝臣们。
叶后娘娘美其名曰:你们一辈子为朝廷付出的太多,理应在下朝之后与家人好好团聚,将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自己的儿女身上,使之能够有机会在膝头尽孝。
朝臣们喜也不是悲也不是,被他们弄的头疼非常。
钱是省了,麻烦也省了,甚至连下了朝之后的时间都空了。但是同样的,他们连半点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要知道能够在宫宴上露脸的话,无论是对官运还是对儿女的婚事都大有助益,现在陛下和娘娘直接给他们切断了这条路,让他们的儿子女儿干嘛?呆在家里发霉然后找媒婆去相亲么?
朝臣好劝歹劝,终于劝服陛下和娘娘,在春节与中秋这两日是绝对不能省的,还是要遵循祖制,两相庆和,以维系感情。看着孝凉帝陛下那张臭脸,朝臣们几乎都要以为这办宫宴是要陛下私房钱掏出来办的,而不是从国库里出的了。
不过无论如何,目的总算是达到了。正如此就有了今日宫门口这一片百花争艳的奇景。
花滢没有像那些千金小姐们一样深秋夜晚还穿着夏装,而是老老实实的在粉白襦裙外披了一件在她看来算得上是朴素的镶毛斗篷,下了马车幽幽地朝着宫内走去。
“哎哟,我说这是谁呢,金车香马的,原来是花家的女当家呀。”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
花滢微侧过头,看见一个身穿藕色缂金丝及胸襦裙外披暗金色半臂的姑娘正在丫鬟的搀扶下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滢这边,还时不时的跟身边同样打扮富贵的一名小姐交头接耳,对着花滢指指点点。美眸上下轻扫,似乎只肖在一边远远的看着花滢,就能将她从头到脚剥了个干净似的。
说话的是武渊阁掌事家的千金李小姐,比花滢稍长一岁,从前便见过面,前几日刚举行过及笄仪式,跟她向来不怎么对付。她旁边那位是户部侍郎的千金钱小姐,与花滢同岁,花滢从前只听说过她的名字,倒是没有见过她的人。只不过,从她与李小姐交头接耳的模样看来,大抵也是不太喜欢花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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