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天一路走来,现在的女人们都是这样穿的。大概这是现下最时兴的装束打扮。
师公哼了一声,我才发觉自己站在那儿又恍神了,急忙追着他向前走。
我们在一家临河的小客栈住下,店老板讲得话半土半白,说得慢了也能听得懂,老板的婆娘生得黑瘦,点了草来替我们熏屋子。那烟不算呛,有一股青糊糊的味儿。
“屋子近水,蚊子多了些,熏过就好了。”
她也穿着和外面女人们一样的裙子,师公喜静,她唠叨她的,师公已经推门出去了。我倒了杯茶喝,茶叶很劣,但是这里的水感觉又轻又甜。
“小姑娘,你爹爹去了哪儿?你们晚上要不要在店里吃?”
她说得话我得想一想才能明白什么意思。
我瞅瞅她,师公去哪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没走远。
我也没和老板娘解释我们不是父女关系,严格来说,我们算是祖孙,中间差着白宛夫人那辈儿呢。对了,我倒没打听过师公他今年有多大年纪了。修行的人老得慢,雷庄主也是做了爷爷的人,看起来也就四十上下的样儿,要不是留着胡子,没准儿还更显得年轻。师公看起来绝对不到三十,可谁知道他真正年纪有多老了。
她见我老盯着她的裙子,把手里烧尽的草从窗子就丢出去,扯扯裙子说:“好看吧?”
“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我觉得,裙子应该……”我比划了一下。老板娘愣了下,笑了:“小姑娘你们从哪儿来的?你说的那种裙子是我外婆年轻那时候穿的呢,现在哪有人穿那样的。”
“真的?”
“我可在她柜子里见过的。”
我挠挠头。
刚才脑子里面忽然就浮现出来那样的衣裙式样,和现在这种阔边的大圆细褶裙完全不一样。
天已经黑了,师公没有回来,老板娘给我端了一碗面条,还有一盏油捻灯,我稀里呼噜往嘴里扒面条儿,窗子底下有人用方言喊话,店老板出去答话,我探头朝外看,撑船的人从船头搬了一筐菜下来,还有用绳串的几条鱼。
我就着油灯的光,把怀里的那本册子取出来。
这些天我已经把上头的字都读烂记熟了,一闭上眼就是册子的书页,我甚至连哪个字哪个词在第几页,还有书页泛黄的样子,边角压出来的摺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册子的陈旧,还有老板娘所说的裙子……
我望着跳动的烛焰沉思。
这么算来,我的前生,距离我的今生,少说也有个几十年。
而且,我的前生也是精擅幻术的,说不定,和我的师公还相识呢。习练法术的人本来就比练剑的少,能精擅这一门的修行者就更少了。
师公,他会不会认识……一个叫巫宁的人?
我能直接问他吗?难道我开门见山问他,师公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巫宁的人?她是不是死了?是谁杀了她?
不,直觉告诉我,不能这么问。
窗下又有船过,摇橹的声音吱呀吱呀地响,由远而近,又渐渐离去。
隔壁传来门响,师公回来了。
我把册子收起来,晚上还得去师公那里交功课,背口诀,演练新学的两种幻术。
连着好几天都在演练的时候出错,今天一定不能再失败了。不然师公说不定恼羞成怒……
我不知道他体罚不体罚,可我绝不想挨戒尺板子,不管是打屁股还是打手心,我都接受不了。
————————————
对不起大家,更新的得少。。儿子支气管炎,我发烧,娘俩一起进医院输液……
☆、第六章 传说 三
还好今天顺利,背口诀一个字没错,演练幻花术的时候也一次成功了。
我手里拈着根筷子,在筷子尖上点了一下,那里眼见着长出花苞来,“波”的一声绽裂开,开出来的是一朵荷花,层层叠叠的瓣儿,嫩生生的金黄的芯,娇艳而端丽的一朵花。
只是没有香味。
师公点了一下头,我欣慰地松口气,那朵花一瞬间就散了形,筷子还是那根筷子。
看他心情好象不错的样子,我趁机打听:“师公,雷庄主是练剑的,你们怎么会是好友呢?”
他看我一眼:“怎么?”
“嗯,我就是好奇……师公和雷庄主,是怎么认识的?”
“年少时便认识了。”
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师公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巫宁的人。
但是那样问实在太冒险。
隔着河,从窗子能看到面是一家更大的客栈——问我为什么?光看那挑的一串灯笼就比这家客栈挑的一盏小纸灯要气派多了。
“师公,我们怎么不住那边?”
“贵。”
呃……这理由很简单,而且特别有说服力。
看来谪仙人似的师公,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啊。
白宛夫人讲过,修行之人,尤其是我们这些习练幻术的人,不能以象是摇钱术聚宝术还有点石成金术这些末技来骗取衣食。
这是当然的,幻术把树叶变成铜钱,把石头变成金子,那毕竟是假的,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辛苦忙碌,最后挣了一把树叶和一块石头,那还不气得吐血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