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少告诉我一点儿,省得我到了地方,说的话做的事不妥当,丢了您的面子啊。”
过了一会儿,巫真才慢悠悠地开口:“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文飞虽然是个伪君子,可是对我总还客气,年年派人送人送信的,你是不是早就觉得奇怪了?”
元宝的声音有点嗲:“那夫人就跟我说说呗。”她显然是和巫真关系极好,并不怕被训斥责罚:“难道说,您年轻时和文阁主……嗯……”
“胡说!”
元宝啊的一声,不知道是被扭了一下还是掐了一把,巫真声音里带着恨意:“他要是对我,对我……有什么,我怎么可能记恨几十年?我是那样的人吗?”
元宝小声问:“不是对您?那是……对谁?”
大概觉察出这事情并非一般风月情爱纠葛,元宝的声音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轻松俏皮了。
“这事儿……可真是说来话长,其中牵涉到的人和事可多了去了……几十年没提起来,我……我都快记不清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惆怅和怀念,让人心里莫名的发酸。
车轮声轧轧地响,巫真淡淡地说:“我嫁了人之后,离早年那些人,那些是非也都挺远的,你只知道我精擅幻术,恐怕不知道我的师承来历吧?”
元宝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您吃个橘子,我尝过了,不酸。”
“我师承百元老人,我是从小捡回去的孩子,所以跟姓巫。还有个亲生女儿,比我大半岁,她叫……巫宁。”
我心里咯噔一声,巫真的声音很低,可是落进我的耳中却象是惊雷乍响。我得调动起全身的气力和精神才能让自己保持一动不动呼吸平稳的状态,心里却象翻江倒海一样!
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的父亲姓巫,人称百元老人,我还有个师妹,她就是巫真!
“巫宁?”元宝轻声问:“您还有个姐姐,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起过呢?”
过了许久,巫真才缓缓地说:“她……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句话里有无限苦楚酸涩,沉痛得象是万钧巨石,令人无法承受。
元宝也不敢出声了,马车早已经出了城,走在山间,四周极静,车轮辗在路上咯喳咯喳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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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喉咙终于痊愈啦。。。天哪,对于俺这么个吃饭是天大享受的人来说,喉咙肿痛代表俺最大的享受变成了折磨,真叫人……
不说啦,前些天更得不多,对不住大家。。
从明儿起俺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十章 巫真 三
路途很长,也许,长到可以讲述完人的一生。
大概那些往事在心中积了太久,伤口被硬生生的捂起来,密密盖住,不见光,不见风,里面积成了毒疮。
现在拿一把刀划开,让脓血流出来,也许很疼。
可是,总归,也许有些好处。
如果不是这样,巫真就不会说了。
元宝听得很入神,极少打岔。
随着巫真的述说,我试图在脑海中凭自己的想象,还原出前生的一幕幕画面来。
可是,我不明白——
实在不明白。
巫真的述说中,前生的我,完美无瑕。美貌,聪慧,还有一副热心肠……
可是师公告诉我的,巫宁,或者说是巫姬这个人,完完全全是恶人,罪大恶极。
到底谁说的对?
一个人说的我象仙子般,另一个却将我形容成罗刹恶鬼。
到底哪一个才是我?
“我们住在山谷里,早年很有名,后来退隐了。百元老人这字号并非他年轻时的字号,是师娘过世后才以字为号,他曾经也是那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人站得太高,却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他退隐之后,以为可以远离是非恩怨。可是,人只要活着,又怎么躲得开纷扰?”
“您,也过世了吧?”
“……他和巫宁是同一年去世的。也许他是太伤心了……”
我明明不知道,不记得,不认识她说的百元老人,可是突然间心头剧痛,眼睛不受控制一下子就淌了出来。
生离,死别,哪一样更加残酷?
也许前一样象是毒药,入口绵,药效长远。后一样……就象一把刀,猛然插进你的心口,痛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住在山里,延绵数百里,除了我们那个庄子再没有人家。夏天的时候我和她卷起裤管去溪边捉鱼,她总是心软,把捉到的鱼又放回去,最后带回家几只小螃蟹和虾。天热,我们不肯睡屋里,趁别人睡了偷偷扯着席子睡到外头树下。隔着树叶,能看见天上的月亮,那么远,那么亮。点的香烧尽了,蚊虫把人叮得睡不着,我们起来噼噼啪啪打蚊子……打得一手血,还粘在脸上了,晚上黑就没注意,早上起来都被枕边的人吓一跳……”
明明说着很有意思的事,可是听起来让人觉得那么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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