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啊?”
“这儿是北剑阁。”元宝低声说:“本来夫人不肯来的……不过后来觉得客栈那种地方不方便你养病,所以才到北剑阁来的。我说小笙姑娘,夫人为你可是破了不少例。”
我心里觉得暖暖的,酸酸的,象被人倒了糖醋汁儿……浇化了——总之是挺美滋滋儿的。巫真不认识我,可是对现在的我却极好。
也许这就是缘份。死过一回再活过来,我们依然有缘。
不过上辈子是姐妹,我还比她大。这辈子,她却要当我!
我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了很大的亏。
外面有人敲门,送了饭来。四样菜,粥,还有花卷和甜糕。
我喜欢那道芝麻拌菠菜和南瓜炖肉丸。南瓜皮还是青绿的,瓤是金黄的,炖得烂烂的,汤汁浓郁,肉丸特别香——可能是因为我饿急了,这几天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喝了两碗粥还要再添,元宝却不让我吃了:“饭不是一顿吃的,你刚病好,肠胃禁不起。想吃的话,回来给你拿些点心来。”
我怏怏地放下碗:“咦?巫真去哪儿了?”
“呸,小孩子没大没小,我叫夫人,你该叫才对。就算现在不叫,以后总是要叫的。你先跟我一起唤夫人吧。这家儿的三小姐也是学幻术的,她的和同门也在此处,非死缠着让夫人去切磋指教……我看是没安好心。”
我有点担心:“他们是坏人?”
“不是。唉,你年纪小,和你说你也不懂。”
“谁说我不懂,我也早开始学幻术了。”我拿起一根筷子,手一拂,筷子头上缓缓长出嫩嫩的花苞来,“啵”的一声轻响花苞绽开。
“呀……你,你可真是……”元宝怔怔看着那花,然后视线又从那朵幻花移到我的脸上:“怪不得夫人这样看重你,宁可到北剑阁来,也要避开纪先生把你抢来做徒弟……你才多大呀?”
我收了幻术,那花一瞬间消融成了星星点点的莹光,随即那光也消逝不见。
“我五岁多了。”
“不得了,果然夫人没说错,是个美质良材!”
有人来收走了碗筷,元宝要去洗衣裳嘱咐我自己好好儿休养,不要乱走。
我乖乖躺上床,看着她出去。
可是已经睡了这么久,现在是怎么也不可能睡得着了。
北剑阁……那阁主文飞,也是以前认识我的人!而且,与我说不定有很深的情爱纠葛。巫真那么不待见他,应该就是因为曾经的,我的缘故。
我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心里象揣着一百只小老鼠,坐立难安,开窗子朝外看,外面是个小小的院子,中间有个小水池,两旁栽着花木。
只到院子里走走,不算乱走吧?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坐在石凳上。
现在不似一开始,茫然无措,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抓住了往事的一端,也许顺着这条线走下去,我就会看到时光的另一端——几十年前的真相。
到底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我的生,我的死……
或许,还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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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稿修稿修稿,修福运来——TOT,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和修稿扯不清楚,似乎总是为这个抓狂。。。
☆、第十一章 北剑三
爱情这两个字在心中慢慢滑过,带着点酸,带着疼,可似乎,唯独没有喜悦。
我坐在那儿发了半天呆,看天快黑了,巫真没回来不说,连元宝也没回来。这么大会儿功夫,别说洗衣裳了,就是拆洗床单被褥那也该回来了。
我站了起来,坐了半天腿有些麻,到院门口处看看,日头落在西面,天边一抹霞彩仿佛上好的胭脂,房舍,院落,远处的山,树,都给染上了一抹胭红。
这颜色很美丽,但是有些凄凉。
因为这是最后的颜色,最后的光亮,很快,也许只要一瞬间,黑暗就会笼罩一切。
我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巫真和元宝怎么还不回来。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又没有熟识的人在身旁,在这个天立刻就要黑的时刻,我心里有一种凄惶无助的感觉。就象小孩子出门去玩,每到天快黑都会不安,吵着要回家一样。
我朝外走了几步,这院子离池塘很近,隔着一大丛蔓草花,那边就是一个水池,时时可以听见两声蛙鸣。已经到了黄昏,花瓣都萎合了,可是香气却比白天更显浓郁。
“别去水边,小心跌下去。”
那声音清雅醇和,我微微一怔,顺着那声音转过头去看。
那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出声之前,我一点儿也没察觉那里有人。
这人就和他的声音一样,俊逸,平和,目光坦荡清朗。
他朝我走过来,极自然的摸了摸我的头:“你是和明月夫人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
我点点头,小心地问:“你是谁?”
他只是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可是肚子饿了?今天府中来了许多客人,忙乱不堪,竟然把这一处给疏忽了。来,我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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