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的光亮在他的手掌下缓缓平息沉寂。
但是大约隔了一刻,阵法重新亮起。
这让秋秋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攻城的场面,城池固若金汤,但是城下的人锲而不舍,他们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前。不惜代价也要攻破城池。这一批攻势被压制,但是很快就会重整旗鼓重新再来。
“你已经……理清楚了封印阵法的精要了?”
秋秋看着拾儿的目光有着激赏与骄傲。
拾儿是这样出色优秀的一个人,秋秋以他为傲,同时,又时常会惶恐自省,她怕自己其实并不适合站在他的身旁。不能与他并肩前行。
“这是第一峰的传承。”
拾儿轻声说。
啊,是的。秋秋听说过。九峰的第一任峰主就是一位阵法上的高手,九峰最开始时,就是由他与其他几位同伴一起创立。
九峰的每一峰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传承,这是一种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极为玄妙的事。这传承可能是一份心法,一段记忆,甚至可能是一道光亮。一个声音。
阵眼的躁动又一次被压制下去。
这种对抗可能是一段漫长的、艰辛的过程。
秋秋握着拾儿的手,灵力从她的掌心流向拾儿的身体。
然后通过他们交握的手掌。灵力又从他的掌心传回到秋秋的身上。
他传给她的不止是灵力。
还有那份关于阵法的领悟和感应。
封印阵法的全貌渐渐在秋秋面前展开,就象一张缓缓铺开的卷轴。
秋秋心一沉。
并非所有的阵眼都是通畅而完好的。
在那微微闪光的四通八达的轨迹上,有好几处关键的阵眼节点是黯淡的。
秋秋转头看拾儿。
拾儿解答了她的疑惑:“那是被魔物动过手脚的。”
“是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吗?”
“比那更早。”
千里之堤也会溃于蚁穴。更何况这阵法虽然庞大,却是环环相扣,息息相关的。
接下去的一切印证了她的猜测。
每一次阵法受到冲击,拾儿虽然都能再次压制下去那种波动,可是每次都会有新的几个阵眼黯淡下去。
就象一片在渐渐扩大的乌云,从原来那一小片地方,在飞快的向外蔓延。
秋秋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拾儿的表情一直没变。
就算阵法已经出现破绽,这在破绽还在不断扩张,难以补救,他也没有一丝惊慌回避的神情。
他永远如此镇定,稳如泰山,坚如磐石。
秋秋只要看他一眼,自己也跟着镇定下来。
秋秋看着远处,那里就是阵法破绽的所在。
那里是一片黝黑昏暗。
也许是她的错觉,秋秋觉得那黑暗仿佛在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那从地底传来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
秋秋紧握着拾儿的手,靠在他的身边。
那声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
那声乍听起来没有起伏,很沉闷。
可是在她听起来。那声音简直嘈杂纷乱到了难以忍受。
象是尖刀一样,要刺穿她的耳膜,要刺进她的头颅。
那些声音渐渐分出了层次,有的声音象杂乱的灰尘一样坠落,有的却恶意而鲜明。
她恍惚听见一个声音在唤她的名字,焦急的,但却是温和的,竟然有几分象是玉霞真人的声音。
不,不能相信。
那一定是假的。是圈套。
然而那声音却更清楚了。
“秋秋。”
“秋秋,你能听得我的声音吗?”
秋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努力想把那些声音摒弃出去,不受它的蛊惑和影响。
“秋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秘密吗?”
什么秘密?她一直想知道什么?
秋秋想抬手捂住耳朵,可是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声音是挡不住的,捂住耳朵根本不会有用。
“师父一直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因为这这件事实在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玉霞真人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落寞:“你还记得那本残破的秘籍吗?一半在九峰,现在传到了拾儿手。一半则在离水剑派,后来由我的师父传到了我的手上,我又把它交给了你。”
秋秋悚然一惊。
如果这声音……是魔物的蛊惑。那魔物怎么知道当时做为信物的秘籍的事情?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知道的人绝对不应该超过五个。而且玉霞真人已经离去,方真人都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细节。
大概只有拾儿和秋秋两个人才知道这件事情了。
“这本书没有什么了不得,它被当做一件信物传下来,可是一代传一代,后来的人却连这本书的来历都忘了。”
秋秋的头疼了起来,越来越厉害。
在那片杂乱的声音分辨出这个属于玉霞真人的声音很不容易。
那声音时断时续,被裹挟在躁音的洪流之。
“那其实是一桩背信弃义的往事的见证。”
那声音就说到了这里。下面的话,秋秋再也听不清了。
他她再想努力去听得清楚一点。可是头疼的越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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