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惊呆了,继而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正准备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他砸去,却见他第二次将酒壶灌满溪水。
这一次,繁星盗既没有晃荡,也没有将酒壶倾倒,而是将酒壶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最终似是满意地站了起来,朝着闲诗快步走来。
那一刹那间,闲诗眼眶一热,突然就明白了他。
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直记得她厌恶酒味,或者说放在了心上,是以不光将他酷爱的酒水毫不犹豫地倾倒掉,而且还用溪水过一遍洗尽酒味,再敢给她喝。
“喝吧,如果恶心,我再去洗洗。”繁星盗将酒壶递给了闲诗。
闲诗连嗅都没有嗅,小嘴直接对准了酒壶口,咕噜咕噜地大喝起来,完全不顾形象。
她辨别不出这酒壶里究竟还有没有酒味,只知道这是她喝过的最甘甜的溪水,像是能瞬间甜到心坎深处。
冰凉的溪水淌过她的唇瓣,淌过她的牙齿,淌过她舌尖,淌下她的喉咙,将那些滚烫的地方,一遍一遍地用凉意席卷。
喝完一壶,闲诗只消朝着溪水看去一眼,繁星盗便心领神会地像个奴才似的,默默地接过她手里的酒壶,再去溪边灌来一壶。
☆、160:荡漾人心
大概十壶下去之后,闲诗的肚子已经饱得不能再盛装下哪怕一滴溪水。
一边将酒壶扔还给繁星盗,闲诗一边裹紧了被子说道,“谢谢。”
繁星盗在距离闲诗五六步的地方背对着她坐下,道,“你还是把被子松开吧,对你有好处,放心,除非你要求,否则我不会转身。”
闲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唯恐自己听错了,这男人莫不是将她当成傻瓜,居然让她把被子松开?
若是她把被子松开,岂不是将衣衫破烂的身子又展现在他眼前?
哦,不是展现在他眼前,而是展现在他背后。
哪怕他是个正人君子,哪怕这旷野四下无人,但万一蹿出来一个男人呢?
这险她自然不能冒。
闲诗瞪着繁星盗的脊背,啐了一口道,“我相信你不会转身,但你这是成心想让老天爷看我笑话?”
繁星盗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继续捂着被子才会被老天爷当笑话看。”
闲诗委屈地撅了撅嘴,若非自己身上脫得只剩最后两件,且已经被扯破,她哪里需要在这荒郊野:外,裹着被子傻乎乎地坐着?老天爷要笑话她也是正常的。
“老天爷爱笑就让他笑好了。”闲诗闷闷地吐出一句。
繁星盗微微张了张薄唇,有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好选择了沉默。
闲诗望望天,又往往繁星盗挺直不动的脊背,忍了半饷问道,“我们就坐在这儿坐等天亮?”
“放心,天亮之前我会给你找一身衣裳。”
闲诗不解道,“谢谢,能不能现在就给我找身衣裳,或者去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譬如破庙之类?”
免得万一有人过来撞见,她可就尴尬了,不是裹着被子见人,就是裹着被子逃跑。
繁星盗看向溪流的水面,半饷才冷声道,“现在这样最适合你。”
适合?裹着被子坐在旷野适合她?
闲诗不屑道,“你今晚说话越来越难懂了,是不是喝多了?”
这女人……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还敢暗骂他胡说八道?
繁星盗抿了抿唇,回答,“没喝多,你呀,省点力气,待会口又渴了,这溪水已经被你喝去一半,为数已经不多,还是节省点。”
这男人损人的本事真是厉害,直接说她是水牛不就得了?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闲诗一动不动地待在被子里,咬着唇望向黑漆漆的远方。
刚将今晚上床后的事快速地回想了一遍,闲诗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开始变得不正常。
那种火烧般的躁热感居然又卷土重来。
越来越躁,越来越热,越来越期待冷水的灌溉与凉风的吹拂。
闲诗不自觉地微微松开了裹紧自己的被子,试着让凉风透过缝隙吹上自己火热的身躯。
猛地,闲诗想到了方才繁星盗莫名其妙劝她不要盖着被子的建议,难道……
咬了咬唇,闲诗呼吸紊乱地瞪着繁星盗的背影,轻轻地唤了一声,“喂……”
只是沉默了这么一会儿,她的声音就变得跟之前不一样,听着极为不正常,又嘶又哑又媚。
繁星盗再次抿了抿唇,半饷才吐出沉沉的三个字,“什么事?”
闲诗本就红扑扑的脸涨得更加红艳,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大胆地问道,“我……我身子很不舒服,我以为是风寒导致的发热,你是不是知道还有其他原因?”
这女人可够后知后觉的,繁星盗暗叹一口气的同时,回答,“若无我的提醒,你是不是等焦渴死了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闲诗只是瞎猜的,没想到居然猜中了一半,忙焦急地追问道,“你快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你中了毒。”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震惊了闲诗,闲诗陷入了呆滞,不是她不相信自己中了毒,而是在她看来,中毒大致是口吐白沫或鲜血之类,哪里会跟她一样只是浑身躁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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