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承认什么了?”此时此刻,闲诗眼圈发红,心里其实已经完全信了景裕,信了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信了他才是她的亲爹无疑。
从小到大,张杏珍能给予闲燕的那些亲情关怀,她从未在闲志土身上得到过,无数次偷偷哭泣的时候,她总是不断地问自己那些似乎永远无解的问题:为什么他是她的亲爹?亲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般冷淡与无情?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女孩不是男孩的缘故?
原来,不是他本性冷淡无情,而是她根本不是他亲生,是以他才没法给予她正常的亲情。
而她在见到景裕的第一眼,便有那种复杂的情绪,想哭想笑更想要投入他的怀里,想要变成他的女儿……那是因为,他们血脉相连,没有他就没有她。
每次提及闲志土,景裕的神情便十分不悦,但并不是对闲诗不悦,而是对那个男人越发感到不悦,尤其是想到自己深爱的女人最后居然转嫁给他,自己的女儿还叫了他十六年的爹……
曾经无论齐欢如何抱怨闲志土,景裕对闲志土并无特别感觉,除了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喜欢做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如今知道他并没有好好地对待齐欢与闲诗,景裕便怒不可遏,既觉得亏大了,也为齐欢母女心疼不已。
面对闲诗的疑问,景裕如实回答,“我本欲用揍他的方式说出实话,但听说他是那种宁死不屈的人,我便直接进了他的酒窖,夺了几瓶酒欲砸。他心疼我手里的酒,骂人的时候直接说漏了嘴。既然已经说漏了嘴,他索性全都实话实话。”
“当年你娘找上他的时候,实则是在京城第二次见他,也已经怀上了你,你娘跪在他面前,求他跟于玲珑一起,帮助她制造已经投河自尽的假象。你娘不惜以假死的方式离开我,丢下东柘,不是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也不是不爱我们父子,而是怕你有任何闪失,不幸胎死腹中。闲志土生性冷漠,本不愿答应,但你娘以死相逼,无奈之下,他勉强看在钱的份上,终于答应。”
“帮了你娘假死的大忙之后,你娘怕你生下来之后没有爹会被人笑话,于是又逼他在别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结婚多年的妻子,闲志土又看在双亲的份上,勉强假扮了她的丈夫,给你一个不至于会被说三道四的家。”
泪水从闲诗的美眸里滚滚落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齐欢假死离开景裕父子,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为了她。
虽然齐欢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闲诗却在心里对她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之前她居然还怀疑她背叛景裕,与闲志土勾搭成奸。
原来,她的娘一直是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景裕的事,也不是不爱他们父子,而是为了保护弱小的她。
☆、210:吃了醋了
景裕掏出一块巾帕,不厌其烦地擦拭去闲诗不断流出的眼泪,动作与眼神皆是极致的温柔。
“傻丫头,哭什么?如今你我父女团聚,一家三口团聚,是好事,该笑。”景裕话虽如此,但眼眶已经发红,不知是被闲诗感染到,还是没能够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闲诗满心踏实地承受着景裕对自己的关切与关怀,透过朦胧的泪眼凝视着他的容颜与笑容,曾经他面对娘的时候,眼神与笑容恐怕比此刻还要温柔备至吧?
虽然闲诗知道景裕在期待什么,她很想很想满足他,同时也满足自己,但是,因为此刻她情绪过于激动,喉咙已陷入哽咽,几次想要说话,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便只能用眼泪宣泄。
她一边流着泪,嘴角却在努力地往上勾起、再勾起,以显示她内心的喜悦。
“女儿,女儿……”景裕放在闲诗肩膀上的双手缓缓上移,改为捧住她带泪的脸颊,深沉地唤着只该属于他的称呼,黑眸里水雾氤氲。
被景裕这般情深意重地呼唤着,闲诗本就柔软的心更是软到一塌糊涂。
紧紧地抿了抿唇,闲诗用尽全力呼唤道,“爹!”
虽然最终发出的声音又轻又无力,但景裕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无疑是齐欢离开后十六年来,他所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不需要唤得多重,也不需要唤多次,只须轻轻的一声,便瞬间深入了他的骨髓,令他欢喜不已。
若是没有发生那么多异常,这一声称呼不会来得这般晚!
“哎!”景裕近乎沙哑地应了一声,拇指轻轻摩挲着闲诗下巴上的肌肤,黑眸里竟瞬间热泪滚滚。
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勇武大将军,即便被打得浑身是伤浑身是血,也从不因此掉一滴眼泪,但他此刻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竟然轻易便落了泪。
这是他成年之后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齐欢投河自尽、尸骨无存时。
一个是他至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将至宠的女儿。
因为儿子的牵绊,他以为剩下的余生只能浑浑噩噩地过,没想到,还能找到全新的寄托,让他觉得,即便齐欢再也不会回来,他也可以欣慰快活。
原来,齐欢不是那种受尽了委屈便懦弱无助的女人,更不是那种为了自己舒坦便甘心舍弃他们父子的狠心女人,她是因为爱他们这一家子,爱属于他的骨血,才会忍辱负重地离开。
齐欢是爱他的,只爱他一人,就像他对她的感情一样,随着岁月的流逝,从未有其他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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