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她与闲燕皆是缘于心病才会排斥酒香,姐妹俩也从来不曾为此次看过大夫,因为她们知道,心病需要心药医,而她们需要的心药,只有爹娘能给得。
可惜,她们的爹娘将心药藏了起来……
见闲诗兀自陷入沉思,繁星盗也不作打扰,默默地看向夜空。
待闲诗回过神之后,便站起来告辞道,“我回房了。”
繁星盗跟着站起来,“你原先不是打算睡在这儿的?”
闲诗玩笑道,“拜你所赐,没有那只价值不菲的绣花枕头我在屋顶便睡不着。”
繁星盗撇了撇嘴,不屑道,“你是不习惯有其他人在屋顶。”
又被他一语言中,闲诗微微笑了笑,正准备动步,繁星道又道,“你留下,我走。”
不等闲诗答应,他便转身大步离去,闲诗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轻声道,“后会有期。”
男人的步子微微一顿,继而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闲诗的脸却在急速地蹿红,她极为懊恼怎么会对男人说出那声后会有期?
她并不期待与他再有见面的机会,可她偏偏说出来了,真是奇怪。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好像她一个已经嫁人的有夫之妇,在刻意勾:引其他男人似的。
想到花流云那五个红杏出墙的前妻,闲诗再一次告诫自己,千万与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无论花流云如何对待自己,她都不会背叛他,除非,花流云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她所能忍耐的最低限度。
一夜屋顶好眠,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闲诗便悄然回到寝房,自行更衣洗漱。
“咚咚咚”的拍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闲诗以为是丫鬟之类,出现在门外的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人,面貌憨直,身材魁梧,浓眉下的大眼显得格外炯炯有神。
“你是?”
“少奶奶早,我是管家的儿子余呈祥,少奶奶可以跟少爷一样,叫我阿祥。伺候你的小梅与小菊昨晚吃多了,正在闹肚子疼,是以,一时半会儿没法过来伺候。虽然我没有姑娘家心灵手巧,但还是有许多用得上的地方,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会努力做好的。”
闲诗微微笑了笑,“让小梅与小菊好好休息,我没什么需要伺候的地方,你去忙其他的事吧。”
“那可不行。”余呈祥固执地摇了摇头,“我若是离开,非但良心上过不去,小梅小菊两个还会把我给骂死。”
见这个男人如此坚持,闲诗便也没有勉强,越过他走下了通往院子的台阶。
清晨的风有着夏日难能可贵的幽凉,闲诗走走停停,心情甚好地赏玩起了院中的花草树木。
余呈详怔了怔,随即跟上她的步伐,蓦地问,“少奶奶想要沐浴么?我帮你准备热水去?”
闲诗颇为错愕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不过我没有清晨沐浴的习惯。”
“哦。”余呈祥自言自语般道,“以前的少奶奶都喜欢……”
见闲诗又朝着他看过来,余呈祥微红了脸庞,适时止住了口,满脸写着歉意。
似为了排解尴尬,余呈祥拍了拍脑袋道,“早膳应该差不多好了,我去给少奶奶端过来。”
一个男人过问女人家沐浴的事,怎么想怎么尴尬,不过闲诗很快便释然了,定然是那两个丫鬟叮嘱过他的缘故。
如此一想,闲诗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对着跑开的余呈祥客气道,“谢谢。”
余呈祥霎时止住脚步,回头憨憨一笑,“少奶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道谢。”
闲诗在寝房外间用早膳的时候,余呈祥便在院子里卖力地打扫,待她走到房门外时,原先有些枯枝与落叶散落的院子整洁了许多。
“辛苦了。”闲诗走到一棵树下,望着树下干干净净的土面,禁不住感慨,“其实落叶缤纷的感觉挺好的。”
余呈祥一愣,有些惶恐地问道,“少奶奶,我是不是扫错了?你不喜欢?”
闲诗摇了摇头,抬首望着繁茂的枝叶,慨叹,“越是美好的感觉,似乎越是难以维持持久,譬如那些落在地上的漂亮落叶,若是没有及时扫去,就会干枯或者腐烂,变得丑陋与多余。”
就如她曾经对爹给的宠爱、杜有给的关怀,甚至是对花流云给的心动感,都没法延续。
“少奶奶……”余呈祥有些欲言又止,闲诗朝他微微一笑,漫步到了别处。
余呈祥却傻傻地站在树底下,沉浸在闲诗的那番话里久久地出不来。
在院子里闲逛了一会儿,闲诗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走到余呈祥跟前,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阿祥,我是不是该去给……给……公婆请安?”
闲诗不是在这种大户人家长大,是以对大户人家的规矩并不熟悉,印象中所有的略知一二也不过来自于杜家。
余呈祥憨憨一笑,“老爷与夫人一大早就去了龙须山的避暑山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闲诗提着的心立即落下,只是感觉怪怪的,哪有一家之主在儿子成亲的第二天便出门避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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