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默默地进门、关门,通报去了。
日头越来越高,这会儿正好照耀在门楣上,也将闲诗整个人热烈地笼住。
汗珠从闲诗的耳际滚落,可闲诗的心却是冷的,甚至越来越冷。
她曾经以为杜有是善良的,温暖的,简单的,可这一年多来,她对他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看不透她。
无论怎么想她也想不明白,为何杜有对自己的占有欲会变得那般强烈?一直做她的长辈不好吗?
而今,她担心的不是从此将与他永生隔阂与嫌隙,而是担心一旦与他谈判不成,结果他真的赌气娶了闲燕。
若是闲燕嫁给他,或许她们姐妹俩这辈子都没了幸福可言,而她更是将一辈子活在内疚与自责中无法自拔。
等了好一会儿,紧闭的门一动不动,那小厮不会根本就没去给她通报吧?
如此一想,闲诗咬着唇,重重地敲了敲大门。
这一次,没有人及时将门从里面打开。
闲诗相信,门里面一定有小厮守着,只是碍于杜有的命令,装聋作哑不给她开罢了。
即便如此,闲诗还是锲而不舍地继续重重地敲着门,并且不时地大喊,“姨丈!姨丈!”
她几次生气地欲直接喊他杜有,但是,为了固定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拉开她与他的距离,她坚持以原来的称谓喊他。
仿佛只要这般喊着,他就一定会醒悟似的。
等到闲诗的手心拍麻了,喉咙喊哑了,大门这才缓缓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门敞开一人宽的那刻,闲诗顿时眼前一亮。
开门者居然不是刚才那个小厮,而是杜有本人。
三日不见,杜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干净的下巴长出许多短短的胡渣,并且消瘦不少。
原先那个儒雅的、干净的、温暖的杜有,仿佛失去了生机,徒留满身满脸的阴郁、疲惫与忧伤。
闲诗嘴唇颤了颤,心里更是难受得紧,却还是像以前那般,尊敬地喊了他一声,“姨丈。”
杜有眼神一黯,满脸不悦地沉声道,“你敢再喊一声试试?”
对于他的执着,闲诗心中更加难过,嘴上却仍倔强地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杜有像是压抑着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忿忿道,“诗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我也没有必要瞒你,我跟你姨娘于玲珑一直有名无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闲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叫有名无实?”
在她眼里,杜有与于玲珑,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男才女貌,简直羡煞旁人,就算多年来无所出,但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杜有冷冷一笑,“你连这也不懂,怎么嫁的人?看来你跟花流云,此刻也是有名无实。”
闲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当然明白有名无实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相信杜有与于玲珑之间,会没有夫妻之实。
轻易便看透了闲诗的心思,杜有索性进一步解释,“在你的印象中,我跟你姨娘有肢体接触吗?我是有拉过她的手,亲过她的脸,还是将她抱在怀里过?就因为我们同时对着你笑,偶尔和颜悦色地交谈几句,是以你便武断地认为,我们是琴瑟和谐的一对?你有看到我们同睡一张床吗?”
闲诗的思绪轻易便被杜有强行带着走,念及三人温馨相处的一幕幕,她的心忽地“咯噔”一下。
确实,杜有与于玲珑,在她面前从来没有亲昵的一幕,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牵手。
而他们夫妻“共有”的那张床,她好像从未看到杜有躺在上面过,甚至连坐都不曾坐过……
难道,真的是她单纯地、鼠目寸光地将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当成了眉目传情?
不可能呀,姨娘对杜有,分明是饱含深情的。
“为什么?你们……”哪怕已经确认了某些事实,闲诗仍旧无法接受那些荒谬的事实,“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糊涂了。”
若是他们毫无感情,为何要结成夫妻呢?难道只是姨娘的单相思罢了?
杜有将眸光从闲诗的脸上移开,望向明媚的天空,思绪似在逐渐飘远。
沉默半饷,杜有才道,“当初我们并不相爱,她有她的心上人,我也有我的心上人,只是我们与各自的心上人,皆没了任何可能。我娶她,只是为了向爹娘交待,避免流言蜚语。她嫁我,只是想有所依靠,不被歹人欺压。”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曾经对他毫无男女之情的于玲珑,有一日竟会向他示爱,说她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并且求他接受她,与她过真正的夫妻生活。
只是,因为无法放下那个永远得不到的心上人,他从不曾给她丝毫机会,就连一次同床共枕的机会也不肯给她。
☆、031:很是享受
听到此处,闲诗的脑袋被所谓的真相震得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
原来这个世上,看似完满的事情,其实并不一定完满,也有可能是伪造的假象。
对于杜有,闲诗在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信赖的,是以对他毫无怀疑。
并且,因为他这番说辞,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与姨娘会没有孩子,原来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失去生育能力,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同床共枕过。
52书库推荐浏览: 奈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