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雪积聚的过程中,有无数双脚在夜色中匆忙践踏,只为寻找失踪的太子妃。
那些脚印不断地被重新飘落而下的大雪掩盖去,又被新一轮给践踏上,如此反复,但该找到的人还是没找到。
在那些不断奔跑的侍卫的眼中,深夜的气温是极度寒冷的,但比气温更加寒冷的,是太子殿下那张戴着烫金面具的脸。
朝塍自发现闲诗不见之后,并没有通知其他人,而是一个人在整个皇宫走了一遍,其中包括朝慕青的住处。
等一无所获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那雪在灯笼光微弱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纯洁与漂亮,但是,看在朝塍的眼中,却极为刺目。
他担心闲诗会在冬夜与大雪的刺激下冻死在哪个角落。
于是,他不再隐瞒闲诗的下落,派遣侍卫大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角落。
侍卫在道出搜寻的时候,朝塍便独自站在风雪之中,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屹立着。
渐渐地,他的头顶上,肩膀上,甚至是烫金眼罩上,都积起了厚厚的雪花,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程公公劝朝塍回房等待,即便不回房,也至少站到一个不用淋雪的地方,但是,第一次规劝的时候被朝塍用嗜杀的眼神吓了回去,第二次朝塍直接送了程公公一个阴森森的“滚”字。
跟可怜的闲诗一样,程公公也被朝塍的这个滚字给吓走了,而朝塍也被自己这个滚字给震慑住,内心顿时悔恨交加。
若是自己没有对闲诗吼出那个滚字,或许现在他们正在像前几晚那般,安安静静地入眠,浑然不觉外面已经风雪大作。
见朝塍身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还时不时地咳嗽起来,程公公心急如焚,只能偷偷跑去了玉宫寻找朝慕青,正好朝慕青也在因为担心闲诗而睡不着。
朝慕青跟着程公公,撑着伞奔到东宫,一边将伞撑到了朝塍的头顶,一边拿着手帕掸落他身上厚厚的积雪,漂亮的眉峰紧紧地蹙着。
朝塍本欲将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一脚踹开,但看清是朝慕青,便默默地收回了腿脚,冷声道,“回去!你该管的是阳儿!”
朝慕青瞪着他道,“阳儿比你乖巧听话万万倍,你呀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只怪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女人,毫无经验可言。”
朝塍不屑地看着朝慕青,却紧抿着不吭声,也没有阻止她将自己身上的雪继续掸落。
“我相信,景曦一定会回来的,你这般作践自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等她回来的时候,万一受伤了,你还怎么照顾她?不要到时候昏昏欲睡,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会受伤。”虽然只有五个字,但朝塍说出来的时候,却艰涩不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水分。
“是,她不会受伤,她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朝慕青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觉得你再这么站下去,就会大病一场,到时候还要烦劳她来彻夜不眠地照顾你。你忍心吗?”
想到那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朝塍苦涩地说道,“忍心。”
朝慕青嗤笑一声,“就会口是心非。赶紧给我站到屋檐下去。”
被朝慕青推了了推,朝塍便缓缓地走到了屋檐下,虽然他身上的积雪已经抖落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上穿着的衣裳已经差不多湿透。
朝慕青只好强行将朝塍推进了房间,道,“赶紧换身衣裳,听着,为了她保重自己,否则,她如何为你保重她?天亮之后,她还需要你去亲自找寻她。你若跟她心有灵犀,便一定能找得到,其他人恐怕都比不上你。”
朝塍定定地看着朝慕青,虽然没有点头,但还是突然转身,回到了寝房。
朝慕青叹了一口气,望着毫无停歇的大雪,闭上眼双手合十。
朝塍在脫衣换衣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闲诗此刻究竟是在宫内还是在宫外。
派去宫外的侍卫已经有人返回禀告,无论是景家,闲家,还是花家,甚至是杜家,只要是闲诗曾经认识的人的家里,侍卫都去暗寻过,但都没有闲诗的踪影。
宫外的侍卫仍旧在满城地寻找之中,宫内的侍卫更无懈怠。
朝塍知道,闲诗所在的地方只可能是其中一个,而不会两个兼有。
最后,凭借各种推断,他将希望放在了宫里,若是在宫里,哪怕皇宫再大,总能将人给寻出来。
☆、275:生死相随
咚咚咚——
嘣嘣嘣——
闲诗便是被这两种交替不断的声音给生生吵醒的。
揉着眼睛起身,闲诗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在距离自己较远的位置,也就是洞穴边沿的石壁旁,闪着火折子幽幽的微光。
而在微光的映照下,立着李裕如高大的身影,他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拿着一块石头模样的物什,正在石壁上敲敲打打。
闲诗分辨不出此刻究竟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这会儿脑袋也不沉了,眼睛也不迷糊了,精神饱饱满满的,十分不错。
懒洋洋地从李裕如的两件衣裳间钻了出来,闲诗吸先舒活了一下筋骨,这才一步一步地朝着李裕如走去。
未免吓到聚精会神的李裕如,闲诗在极为接近他的时候,故意咳嗽了一声,李裕如立刻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醒了?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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