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朝塍与景东柘暂时将手指放下,李裕如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朝慕青道,“若是往里头滴些血液便能破解这个机关,岂不是太容易?抱歉,方才我忘记告诉诸位了,我闻到的血液味,是属于女人的。”
闲诗与朝慕青眼睛大亮,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异口同声道,“我来。”
李裕如温柔地看了眼闲诗,道,“哎哟,我还没有说完呢,两位女人,这机关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它只接收雏子之血。”
听闻者的心全都猛地向下沉落,这确实是极有难度的一件事,但在三个人的眼中,这并不是做不到,李裕如与景东柘都将眸光投向朝慕青,以为她还有雏子之身,而闲诗清楚,自己肯定还是清白之身,可解危难。
而朝塍与朝慕青面如土色,只盼着李裕如是在胡扯八道。
朝慕青的脸已经红到了脖颈,恨恨地瞪着李裕如道,“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血就是血,还分什么雏子不雏子?赶紧收回你的话,否则我要你好看。”
李裕如只当朝慕青是在怀疑他故意针对自己,竭力隐忍着没有露出坏笑,有条斯里道,“既然你们不相信,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他越是这样说,反而越是让人相信。
闲诗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并不是怕疼,而是一方面,她认为朝慕青也是清白之身,完全可以破解为难,另一方面,她突然想到已经跟朝塍扯下谎言,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若是这个时候过去滴血,失败了倒是没什么,但若是成功,岂不是让朝塍恍然大悟的同时,觉得他失去了脸面?
因为一旦滴血成功,其余三个人岂不是都要发现,太子与太子妃成亲多日,可却并未圆房?反正她是不丢脸的,但朝塍肯定会觉得丢脸,他丢脸了她无所谓,她只是怕他事后报复自己,惩罚自己,那多不安全?
闲诗满心愧疚地走到朝慕青跟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长公主,委屈你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管李裕如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在这种时候,必须试一试,否则便是平白失去了一个机会。
而她如此愧疚,不是因为她没有了清白之身,而是她明明拥有清白之身,也是她连累这么多人陪在这里出不去,但却不肯站出来。
朝慕青的脸涨得更红了,反握住闲诗的手,一脸痛苦道,“景曦,其实……其实我怕疼,很怕疼的。”
长公主的表现让闲诗大感意外,方才她不是自告奋勇地说她来吗?怎么现在又怕疼了?难道要她来?
闲诗咬了咬唇,道,“也许李太医是胡说的,随便什么血都可以,我先去试试吧。”
朝塍的心却在此时黯然到了极限,之前闲诗说她早就与花流云有了夫妻之实,他一直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此时此刻,他算是彻底相信了,若那不是事实,善良的闲诗怎么会不站出来?
朝慕青哭丧着脸道,“还是我去吧,只有我能证明李太医的话究竟是不是真话。”
闲诗以为她果真临阵退缩怕疼,坚持道,“我们两个都去试试,我先去吧,我不怕疼。”
“啧啧啧,”李裕如一脸鄙夷地看着朝慕青道,“人家比你小好几岁呢,就能这般英勇无私,长公主,瞧瞧你,像什么样子?那圆盘的设置神圣不能侵犯,岂能随便拿血去尝试的,必须一箭即中,否则便是污了它的精髓,甚至破坏了机关也有可能。少将军,我说的可有道理?”
肤浅的机关道理,李裕如还是懂一些的,对此,景东柘以默认表示了认同。
“可是,我……”朝慕青咬着唇瓣,求救般地望向朝塍,朝塍走到她身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些话她当事人不说,他也难以启齿。
“还在胆怯呢?这真是传说中英勇无双的长公主吗?原来传说都是假的。”李裕如继续刺激她道,“之前微臣一直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会跟着下来,与其保护自己的皇弟与弟媳,倒不如在外面施救来得妥当,如今微臣终于明白了,这是天意呀,是老天爷让长公主跟下来,用你的血破解这里的机关,救大家于死境。”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朝慕青哭着扑到朝塍的怀中,不敢看任何人的脸。
李裕如可是个记仇的人,即便看见她哭了,仍旧最毒道,“莫不是长公主……哦,难道那个孩子真是长公主亲生的?听说长得极像呀。”
朝塍终于听不下去,阻止道,“别说了。”
李裕如摊了摊手,对于女人总是难以理解,不过是滴几滴血而已,有这么可怕吗?瞧瞧闲小诗不就可以?果然,就像男人与男人之间会有显著的差别一样,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有显著的差别,难怪长公主嫁不出去,这样胆小不明事理的女人谁稀罕要?
朝慕青在朝塍怀里啜泣了半天,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才道,“对不住大家,对不住大家,是我不自爱,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了!”
话虽然说得很响很清晰,但朝慕青的脸始终埋在朝塍的怀中不肯抬起。
对景东柘而言,这样的消息在他心里生不出任何涟漪,只是让他知道,最后一条路似乎封死了,因为这里没有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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