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他起身,缓缓走近。
目光再三闪躲,最终也落在了她脊背上。
五年前,他曾见过她的背。
那时候她背上纵然疤痕交错,却也不似现在这般,整个背上几乎没什么完好之地。
她背上的针都在几处穴道上,密密麻麻的,从肩骨蜿蜒落到了她的腰际的股沟之处,纵她再厉害,可这女子身体曲线玲珑与男子还是有本质区别。
他一根根地,帮她拔着那些针,心底一遍遍告诉着自己非礼勿视,可目光却像是粘在了她的背上,怎么也移不开。
最后一根针拔下,他的指腹触在了她腰际最新的一处疤痕上。
“很丑吧。”言歌头也不回,她背对着他起身,走了几步进了一侧的屏风后:“等我这次与陛下出征回来,就找个画师,帮我在背上画一只大大的凤凰,免得别人看到这些疤痕会害怕。”
她口中说着别人,可贤王却想到了自己的皇兄。
她是他的皇嫂,是这赵国的皇后,迟早,她会成为皇兄的女人。
她的背,也只能皇兄才能看。
这念头一出,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舌尖竟有些发苦,“你,你不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皇兄吗?许,许他……”
言歌打断他:“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希望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听着这话,竟然有种莫名的欢喜与自得。
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仅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啊。
连他的皇兄都不知道的呢。
第999章 美人谋
言歌穿了一件中衣从屏风后走出,腰间的带子微微一系,才又将大氅披上,与他招呼:“走,去我书房里手谈两局,多年不碰棋,手生了呢。”
她这一举一动已然没了大家贵女们的矜持优雅,可也不知为什么,她这般爽朗与他招手的时候,他竟觉得,她光是站在那里,便亭亭玉立俊美如斯,举手投足间风流无双。
“对了,忘了问贤王有没有时间,若没时间,就改日吧。”
他果断跟上她脚步:“有,今日是专程来看望大将军的。”
她便笑,眉眼弯弯,笑起来纵然洒脱,可他瞧着她侧颜,竟看出了几分属于小姑娘的娇俏。
冬天刚过,春风剔骨,言歌笼了笼大氅,扭头笑着继续贤王说:“我如今手握重权,你怎么也不怕我心有不甘会起兵谋反?”
他闻言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她若要谋反,之前就不会归于赵。
但,他知道她的确心有不甘。
明明她比任何人都要出色,明明她做的不比任何人差,却因为女子之身处处受制。
就连他,都替她心有不甘。
她头也不会地,又说:“以后,还是别叫我公主了。”
他的笑就缓缓隐没,她以后,会是他的皇嫂。
微微侧头,他望着她,温声应:“好。”
棋到半夜,还是知她腰不好,他再三坚持下,她才将棋子放下:“真是奇怪,我与贤王明明是两种不同的人,可与贤王在一起,却格外觉得舒适。”
她突然叹了这么一句,不等他回应,她便又说:“可惜,时间飞快,已是夜半,夜路不好走,贤王今夜不如就宿于舍下?”
他心头还在因她第一句话而起惊涛骇浪,还想着该如何回应她,她就已略过这话。
他心底,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似到了口中的珍馐落地了一般,吃不是,不吃又可惜。也因此,对她后一句话,就没多少别的情绪,他缓缓收着棋子,点头说:“好。”
将军府里的人不多,言歌回京是养伤,根本不见朝中官员,除了守门的几个亲随小将,她这将军府里,就只有一个做饭的吴妈还有个管家。
这管家是元景帝赐给她的,管家只管将军府的往来人情,至于府内之事,基本都是言歌自己亲力为之。
贤王大约没想到言歌这堂堂公主皇后,当大将军亦是威震天下,可将军府却这般落魄,寒酸的不忍直视,他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我来。”
言歌微微点头,将身上的大氅拢紧:“也不知为什么,近来总怕冷,大约是上了岁数的缘故。”
笑了笑,又说:“我幼时贪凉,最喜在雪地里玩耍,母后不让,我便自己大半夜的偷跑出去堆雪人,玩一晚上都不觉得冷,如今想想,好似是上辈子的事了一般。”
“你还小。”贤王听她这轻言细语,心头颇为难受,却也与她一同笑着说:“你怕冷是身上受的伤太多了,等这一次事后,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第1000章 美人谋
“嗯。”言歌长叹了一口气:“能调养好自是好的,不瞒你说,我虽是女儿身,可想法与男子差不离,总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生个我自己的孩子,楚家总不能在我这里断了根。”
“你肯定会有孩子,会有很多个的。”
她闻言轻笑:“托您吉言,希望如此。”
客房就在她住的隔壁,屋子里的床褥还没铺好,他掌灯的时候,她就在铺床褥。
他瞧着她弯腰时候微微蹙眉,腰疾大约还没好,忙接手过去:“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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