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渐渐升高,他们爬到一个小山包上面。山上月白风清,树影婆娑。沿着山间石径惬意的走了半晌,就看见路的一旁横着几块大石头。有一块石头顶部平阔,微微倾斜,高风起离开山路,跳过两块稍小的石头,把吉他从背上摘下来抱在怀里,到那块平整大石的一侧坐下,又转头看看小樱,伸手拍拍身旁的石头,招呼她过来。
小樱一边向那块大石走过去,一边想,这个地方倒是僻静,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巴巴的过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走到大石跟前,她才吃了一惊。原来这块石头下面,是一个杂树丛生的小小断崖,断崖下方十多米处,隐约可见荷塘边小路上的灯光射出。坐在石头上,视野非常开阔,仰可观月色星光,俯可看荷塘全貌,身后拂来林间穿梭的和风,面前腾起水中飘荡的清香,竟是一个少有人知的赏荷佳处。
小樱深吸了一口气,喜孜孜的坐下来,感叹说:“真好!”
高风起含笑低头,伸指在吉他上拨了两下,脑袋微侧,轻轻问她:“那首歌没唱完,心里总惦记着,你现在要不要听?”
小樱扭头看看他,咬咬牙,鼓足了勇气才说:“你敢唱,我就敢听!”
高风起本来正看着小樱闪亮的眼眸,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移开目光面朝荷塘,略略定了定神,就弹起吉他来。
吉他声如慕如诉,如窃窃私语。小樱满怀期待的等着这首原本为她而作,现在又专为她一人而弹唱的歌。不料等来等去,吉他声私语了又私语,就是没听到高风起的歌声响起来。
她诧异的看向高风起,看见明亮的月光下,他的额角渐渐渗出汗来,嘴巴张了又张,却一直没发出声音。她正要出声询问,却听断崖下方传来一声吼:“楼上的练琴到别处去,这里是大家谈恋爱的地方,老听你一把破棉花嗡嗡嗡弹来弹去的烦不烦啊!”原来断崖下的荷塘边,也大有人在,虽然人影被树影遮没,到底还是让吉他声给扰烦得跳了出来。
高风起随声住了手。他手忙脚乱的把吉他收起背到身后,站了起来,尴尬的轻声对小樱说:“我送你回宿舍吧。我……我,我刚才没找着调。”
这一场本该浪漫无比的月夜漫步就这样尴尬的收了尾。小樱很想说,唱吧唱吧,找不着调没关系,反正我也听不出来。但是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她恋恋不舍的在高风起的陪伴下回了宿舍,在楼门口跟他道别。
道别的时候,她很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以一声平平常常的“再见,晚安”而结束。
进了宿舍,她一头扎到床上,发了半晌呆,接着又坐起来,把高风起送的那个小瓶矿泉水放到床头的窗台上,透过水瓶的水看着窗外的月色,又发了一会痴。
这时开门声响起,舍友们嘻嘻哈哈的进来。于悠游打开灯,发现小樱也在,奇怪的问:“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小樱说:“在看月亮。”
陆念笑嘻嘻的说:“看月亮为什么不跟高风起一块在外面看,你们一块开溜的吧?书包也扔在座位上不要了,还是我帮你拿回来的。”
小樱红了脸说:“看过了回来的。”
罗束素奇怪的问:“这么快?照说今天是你们的定情日,怎么也该有聊不完的话,不到宿舍楼关门熄灯不回来才对。”
小樱小声嘟哝:“别乱说,我们哪有定情?”
于悠游笑了:“人家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接管他的腹肌了,那不是以身相许是什么?”
陆念笑嘻嘻的学唱:“对啊对啊,抹花了我的脸皮,还要接管我的腹肌。小樱,恭喜恭喜,请客请客!”
小樱无奈的长叹:“我是想定情啊,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啊!悠游,今天出去散步,气氛真的很好,可是他什么要紧的话都没说,要不是你说的暧昧的底线是千万不能表白,我今天估计就豁出去了。”
于悠游不满的说:“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小樱,你一定要抗住啊,我看他表白的日子不远了。”
然而小樱忐忑不安的等了好几天,还是没等到高风起的表白,连一个普通的小约会都没有等到,甚至连前一段时间里经常性的偶遇都没有了。她简直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在做梦,还好有窗台上的那一小瓶矿泉水提醒她,她的的确确,是跟高风起一块,在月光下的荷塘边小山上散过步的。
虽然歌唱大赛上朱高二人摆了这么大一条乌龙,被所有学生当笑话传说,但大家都以为经过这一场搞笑的表演,他们俩的□□已昭告天下,所以这段绯闻倒不像原先情况未明时传得那样盛了。考试周近了,学生们纷纷忙着温书。这也是大家不再有那么大的闲心和热情传绯闻的原因之一。
到了六月七八号的时候,飞镖协会和轮滑协会本学期的活动都停了,大伙儿都专心准备期末考试。可怜的朱小樱虽然多了很多空闲时间,却是一肚子纳闷,哪里还看得进去书?
6月10日正是周末,朱小樱在宿舍里看了半天书,进度十分缓慢。看看已到中午,她把书一扔,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出来,天色有些阴,她看看阴霾的天空,觉得心情愈发烦闷,就不想回宿舍,打算去荷塘溜达一圈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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