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了信去太子府,宁霏才从执箫那里知道,谢渊渟不在京都,难怪这几天一直不见踪影。他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京都一趟,执箫不肯说,宁霏也不知道他去的都是什么地方。
但谢渊渟这次所在的地方大约距离京都不远,执箫已经再传了信给他,说他明天就能赶回来。
宁霏只好等着,先设法帮李氏退烧。幸好李氏之前在雨霏苑给她建了一个小厨房,可以偷偷在小厨房里熬点药。
这期间,琴瑟居那边已经发现了李氏的失踪。
但谁也没想到还有什么人会来救李氏,更不会想到救她的人是宁霏,只以为李氏是用什么办法打开门锁,自己偷偷逃了。
宁茂立刻暗中派了人,从安国公府周围往外搜寻开去。这要是让李氏逃了,安国公府的麻烦就大了。
六月里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里就乌云密布,雷鸣电闪,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
宁霏估摸着这个天气,谢渊渟半夜里是不可能来得了了,便先上床去睡觉。明天她还有一大堆事情,说不定当天就得出发去漠北,得趁现在养足精神。
然而睡到半夜的时候,窗户被人给推开了,一阵狂风裹挟着弹珠大小的猛烈雨点,噼噼啪啪地从窗外打了进来。
宁霏在床上被惊醒过来,坐起身,正看到一个全身滴着水的人影,回身把窗户关起来。
“抱歉,执箫说你有急事,我没来得及去找斗笠和雨披,要把你的房间弄得一团糟了。”
宁霏点上灯,谢渊渟站在窗口,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没有一处干的地方,衣服和头发都在滴滴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衣服上还到处沾着层层叠叠的泥点子,像是刚刚骑马在雨中疾驰了很长一段路,飞溅上去的。
他身上有好几处被雨水冲开的血迹,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是这么大的雨都没有彻底冲刷掉。
宁霏惊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谢渊渟说,“刚才走不脱,杀了几个人才过来的。”
宁霏停顿一下,去拿了一条大毛巾给他:“没有衣服给你换,先擦擦头发吧。”
他刚才肯定也有他自己的麻烦,这种电闪雷鸣下着暴风雨的夜晚,他一接到她的信,冒着暴雨和截杀,大半夜地赶到她这里来。让她的心底一瞬间柔软下去,就像那条毛巾一样,熨帖地覆盖在原本冰冷湿透的地方。
谢渊渟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宁霏有点犹豫,“是我家的私事。”
以前她接受谢渊渟的帮助,因为两人是同盟,所以在拉下南宫清蒋皇后这些事情上,她还能心安理得一些,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
但现在这事真的就是她自己的私事,谢渊渟没有这个义务,她找谢渊渟帮忙,自然没那么理直气壮。
“我娘跟安国公府决裂了,我要赶去漠北,帮她找失踪的李家人,但现在她生着重病,没有地方可待也没有人照顾。我能不能把她托给你一段时间?”
谢渊渟放下毛巾。
盛世美颜就是盛世美颜,就算是这副落汤鸡的样子,也丝毫无损突破天际的颜值。他的头发被毛巾揉得乱成一团,像是黑色的海藻一样湿淋淋地披散下来,泼墨一般蜿蜒在脖颈中和锁骨上。墨黑的头发和玉白的肤色,凌乱的头发和优美的轮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种张狂和野性的美感,更加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
“可以啊,但是有条件的。”
他笑眯眯地朝宁霏的脸伸出两只魔爪:“脸给我捏一捏,我就帮你。”
宁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但是没有躲开。谢渊渟难得见到她这么乖巧的样子,一点都不客气,上去就是尽情地好一顿捏,捏到过够了手瘾,这才心满意足,还舍不得放开。
“这么见外干嘛,你娘就是我的未来岳母,我帮一帮岳母是理所应当的。”
宁霏的脸唰一下更黑了,啪地一下打开他还在蹂躏她脸蛋的手:“……那你还提什么条件?”
谢渊渟一脸无辜地:“这不叫条件,你是我未来的夫人,我捏一捏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宁霏:“……”
175 那你还真是好机智哦
谢渊渟看了看周围:“岳母呢?”
“在紫菀她们睡的房间。”宁霏说,“你准备把她安置在哪儿?”
“桃花小院。”谢渊渟说,“总不能带她去太子府。我让执箫驾一辆马车过来停在围墙下,你去找些遮雨的东西来,外面雨太大了,病人不能淋着雨。”
宁霏去找了几把大油纸伞和两件不透水绸布面料的带帽斗篷来,从雨霏苑的围墙墙头上,先把李氏送了出去,放进执箫赶过来的马车里。
然后她再次进了雨霏苑,和辛夷、豆蔻、紫菀几个人,一人带着好几个大大的包裹褡裢出来。
谢渊渟见她这一大堆的行李,顺手帮她接过来,带出墙头装上马车,问道:“你也要离开安国公府?”
“嗯。”宁霏说,“我要去漠北,光明正大的走安国公府里的人肯定不让,还不如现在一起逃出去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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