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妃看着谢同轩绑着夹板,被包裹得像是两只白色大茧子的双腿,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还训轩儿,他又没到弱冠,才十八岁而已,还只是个大孩子,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而且这怎么叫一点点疼?轩儿的两边腿骨全都断了!天天还说我们轩儿胡作非为,谢渊渟那神经病才是真的无法无天,都对轩儿下了这么重的手,一点惩罚都没挨,现在还在外面安然无恙逍遥自在,凭什么?!”
她说到这里,益王也叹了口气。
“凭什么,还不就凭着他是因为救了父皇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胡闹到父皇头上去,父皇都不以为忤,轩儿算得了什么。”
益王妃咬牙:“那我们就活该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我没说要自认倒霉。”益王哼了一声,“父皇纵容他,不代表天底下人人都得纵容他,总要有人给他点教训,教他怎么做人。”
益王拍了拍谢同轩。
“你给我有点出息,疼也忍着点,别大喊大叫的。父王不会让你白白倒这次霉。”
……
宁霏从谢渊渟那里拿来了那种果子的解药树皮,带回李府。
本来想给白书夜,结果找到白书夜的时候,他正跟李长烟在李府的花园里面,在一棵正繁花盛放的白梅树下相对而坐。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坛竹叶青,两人坐在那里,难得一见地执杯对饮。
李长烟朝着夜空抬起酒杯,对着月光微微摇晃杯中青翠如竹的酒水:“霏儿今年九月及笄,年内就要出嫁,等霏儿嫁了人之后,我爹和哥哥也差不多要回漠北了。到时候我会跟着一起过去。”
白书夜:“……”他想说你去哪你亲爱的老公我也会去哪,可是他说不出来。
李长烟继续道:“我想重新开始领兵,十六岁前好不容易才带起来一支骑兵队,可惜后来远嫁京都,骑兵队就解散了。”
白书夜:“……”他想说谁让你傻了吧唧地选择了那个小白脸人渣,可是他说不出来。
李长烟:“大晋去年虽然大伤元气,短期内不会再大举进犯,但大晋觊觎大元已久,绝不会就此偃旗息鼓。而且大晋国人尚武好战,全民皆兵,三五年内就能养出十万军队,可能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李家军在漠北仍然要时刻准备迎敌,爹和哥哥的压力都很大,我身为李家女儿,自然也要跟他们同上沙场。大元至今没有出过一个女将领,因为世人不容女子封官拜将,但我小时候梦想成为这个第一人,已经梦想了很久,现在也还是一样。”
白书夜:“……”他想说你是不是傻,有你老公在怕什么啊,你老公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男人,思想开明,观念平等,跟古代这群直男癌完全不一样。你有什么梦想,你老公都支持你,而且会全力帮你实现。
世人不容女子封官拜将,只要我有此意,变革了这个世界又有何妨?
可是他说不出来。
他只能伸手过去,默默地握住李长烟的手。
李长烟的手颤了一下,没有躲开。
然后两人便再没了对话。
月光从满树的花团锦簇之间洒落下来,照得花园里一片银白如水。李长烟望着月光,白书夜望着李长烟,花前月下,一片静谧之中,只有梅花的幽冷暗香和美酒的凛冽醇香,交织在一起,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转。
宁霏:“……”
默默地把拿出来的解药放了回去。
要是现在给了白书夜的话,这俩人一辈子也别想有这种时候。就算有什么不举的副作用,那就先不举着吧。
……
刚出正月,安国公府又嫁出了一个女儿。
宁露已经十六岁,之前因为跟孙家二少爷孙施结亲的事情,名声受了影响,在安国公府内也不受待见。邱氏被扶正后,根本懒得去管她的亲事,穆氏本来就不关心这几个庶出孙女的事情,以致于宁露拖到了现在还没个着落。
后来还是终于从颓废中渐渐挣扎出来的宁茂,张罗着把宁露嫁了出去,给八皇子庆王的嫡子谢晋宇当侧妃。
庆王是个安逸的逍遥皇子,反正排在益王下面,皇位轮不到他,所以从来不争不抢,乐得平日里享受风雅清闲。谢晋宇作为他的儿子,性情也温和许多,远不像谢同轩那么高傲骄纵。
谢晋宇在去年已经娶了正妃,因为安国公府投了益王一派,所以干脆再嫁一个庶女到庆王这边,进一步巩固联姻关系。
宁露以前看着老实巴交不声不响,自从那次在孙家的亲事上算计了宁雯之后,就已经显露出她的心计绝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
等她出了安国公府,众人才知道其实还是小看她了,她的厉害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嫁进庆王府不到三个月,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谢晋宇的宠爱已经彻底从六皇孙妃身上转到她的身上,对她比对六皇孙妃重视得多。若非庆王一脉本来就低调不显眼,宁露现在的待遇可以说是一派风光。
而另一边,同样是侧妃,宁霜在益王府却是过得水深火热。
她一无吸引男人宠爱的才华容貌,二无显赫的背景作为支撑,性子浮躁浅薄,脑子又算不上聪明,益王对她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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