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和李长云看着都十分欣慰。虽然李家不图这些聘礼,但送得越是实在,就越是表现出对方的心意。
想起当初李长烟嫁给宁茂,因为是千里迢迢的远嫁,只能一切从简,有委屈也只能放着,更是觉得两者天差地别。
两人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在宁霏出嫁的日子之前,这样宁霏到时候就是从白家出嫁,有正儿八经的婆家。
白书夜送完聘礼之后,李庚又留他在李府多坐一会儿,白书夜谢绝了。
“今天有点咳嗽。”他的脸上带着口罩,声音有点闷闷的,“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染上了瘟疫,怕传染给你们,保险起见,还是不留在这里了。”
京都的瘟疫已经快要消失了,之前生病的人绝大多数都已经康复,现在偶尔有一两个人碰上瘟疫的尾巴,在这个时候染了病,只要立刻吃药,几天内就没事了。
当大夫的因为最经常跟患者接触,被传染的概率也是最大的,太医院的很多人在南方的时候就都已经染过瘟疫。
白书夜和宁霏因为格外小心谨慎,运气也比较好,两人至今都还没有事情。
就算是得了瘟疫,问题也不大,李庚并不怎么担心,送了白书夜回去。
但白书夜这一回去,他的病情就朝着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方向去了。
开始时他的症状跟瘟疫初期一模一样,咳嗽、鼻塞、头晕、耳鸣、发热。但抓了药吃了,半点不见起效,两天内病情就加重到无法起身,呼吸困难,痰中带血,比疫病中期的情况还要糟糕。
医者不自医,医术再高明的大夫,往往偏是没法给自己看病。宁霏得知之后,立刻和李长烟一起,赶到了白府那边。
看见白书夜时,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李长烟看她脸色这一变,看得心惊肉跳:“怎么样?”
宁霏在白书夜身边坐下来,给他诊脉:“暂时还不好说,但这肯定不是普通的瘟疫。”
她这两个月以来,见过无数得了瘟疫的病人,对病症了若指掌。白书夜的症状跟瘟疫症状一模一样,但瘟疫就算是恶化得再快,在完全不吃药的情况下,从刚刚染病到病症后期,至少也需要十来天的时间。
白书夜的身体素质和免疫力远比一般人来得好,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怎么生过病,而且还是有严格服药的,这才三天不到,就已经严重成这个样子,以前的瘟疫绝对做不到。
白书夜强撑着让宁霏扶他半坐起来,看了看他自己咳出来的血痰。那已经不是痰,而几乎全是鲜血了。
“咳咳……”他吃力地捂着胸口,“瘟疫病毒突变了……这是新的疫病……”
突变是自然界的常见现象之一。数以十万计的病人,无数的病毒,在这里面出现变异个体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书夜前世里在现代的时候,也见过疫灾中出现特殊的病例。突变带来的后果是完全不可预测的,有的是治疗无效,有的则是不需要治疗就能自己康复,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在这里对他们开什么样的玩笑。
现代出现的变异个例,都是医学研究的宝贵资源。但古代显然没有这么完善便捷的条件,就算是有这样的个例,也未必能发现得了。
白书夜之前并没有考虑得这么周全,一来是条件不允许,二来即便是出现了新的更严重的疫病,能传播开来的概率也极小极小。因为十万人里面也许只出现这么一个人,这区区一个人的传染力量是很有限的,可能根本没机会传染给另一个人,这个变异的新种类就已经被历史的洪流淹没消失了。
他难道偏偏就是这个倒霉蛋,中了这个比中彩票还要小的概率?
“我再给你开新的药方。”宁霏眉头紧蹙,“你只要静下心养病就行。”
白书夜点点头。宁霏早在十几岁出师的时候,就已经传承了他的几乎全部医术,只除了一些来自现代的技术,反正她在这个时代也用不了。这么多年下来,她的医术应该并不逊色于他。而且他现在也实在是没法自己给自己看病。
宁霏又对李长烟道:“娘,你这段时间还是别靠近师父了。我不知道这种新瘟疫的传染性如何,在确认之前,最好只由我一个人待在师父身边。”
李长烟立刻拒绝:“不行!你怎么能一个人冒这种险?具体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来照顾他!”
宁霏摇头:“师父得的是从来没见过的病,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治疗,只能看情况行事,这不是能对你交代得清楚的。他需要的只是我的医术,多一个人冒着被传染的风险,没有意义。”
李长烟坚持:“就算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这需要多少天时间,你也不可能一直不眠不休,总需要一个帮手。”
白书夜咳嗽了两声:“让其他人来帮霏儿就可以了……长烟,你立刻把我得病的事情上报朝廷,提醒所有人警惕,让五城兵马司派人出去,在京都和京都周边探听有没有人得了治不好的瘟疫,或者是病情突然恶化无法好转……咳咳……如果有的话,无论对方是谁,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些人隔离起来。否则这种新型瘟疫一旦扩散开来,全京都的人,包括李家在内都要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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