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建兴帝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那你明天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白神医就住在京都。”
谢明敏仍然低着头,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是,儿臣之后一定上门拜谢。”
建兴帝又对白书夜介绍道:“这是朕的女儿,安贵公主,刚刚去皇陵为亡母守孝了一年回来。没想到现在京郊的匪徒如此猖狂,幸好有白神医相救。”
白书夜一听安贵公主这四个字,脸色微微一变。
他之前听宁霏说过,蒋皇后的女儿,谢逸辰的妹妹,封号就是安贵公主。
他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也是宁霏的仇人之一,居然被他给随手救了,早知道就该把她废了再扔给山匪,山匪不要的话他倒贴都行。
但他这时候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僵硬地呵呵干笑了一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公主的谢意草民心领,不敢劳动公主上门拜谢。”
建兴帝揉了揉太阳穴:“朕最近也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段日子总觉得身体乏力,精神不佳,处理起政务来也十分吃力。太医院的太医们也看过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起色,所以请白神医进宫给朕看看。”
白书夜坐到建兴帝对面:“请皇上伸出手来,给草民诊脉。”
他搭上建兴帝的脉搏,仔细诊了半天后,在看不见的地方抽了抽嘴角。
建兴帝这并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完全就是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了长时间的劳累和压力,所以现在精神不振,又不像年轻人那么活力旺盛,不可能一下子恢复过来。
一句话,老了,不中用了。
但他当然不可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道:“皇上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过度劳累所致,平时注意休息,尽量放松精神,忌饮酒、辛辣、熬夜、动气等等,调养一段时间只会恢复。皇上若是觉得着急的话,可以开一些温补提神的药材,不过要适度,毕竟是药三分毒,能靠调养的就尽量不要吃药。”
太医院的太医们开的大概也是这类药,效果肯定不能立竿见影,但这么开药其实是对的。要想让建兴帝一下子就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要么是返老还童的仙药,要么就只能是兴奋剂了。
建兴帝听白书夜也是一样的说法,叹了口气。连白书夜都这么说,看来是没有办法,只能慢慢养着。
这时,谢明敏在旁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建兴帝看向她:“敏儿身体也不舒服?”
谢明敏眉头轻蹙,虚弱地低声道:“儿臣在皇陵的时候落下的一点小毛病,不碍事的。”
建兴帝看她那样子,哪里真的相信没事,对白书夜道:“白神医既然在这里,也顺便帮安贵看一看吧。”
白书夜没法推辞,极其敷衍地给谢明敏搭了一下脉,碰没碰到她的手腕都感觉不出来,然后道:“公主也不是什么大病,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受寒导致的体虚。在膳食上多加补充,并且注意保暖就可以了。”
他真想说公主您得的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珍稀绝症,想要保住性命,除非每天吃一吨屎下去。
但现在不是他能整谢明敏的时候。太医院还有那么多太医,总不会全是傻子,谢明敏其实屁事没有,就是身体虚了点,回来好好吃几顿就行了,哪来的什么怪病。
给两人都看完了病,白书夜就想走人,但谢明敏还缠着他说这个问那个,一点没有要放他离开的意思。
白书夜现在是连看都不想看见谢明敏,不管她问什么,一概“哦”或者“嗯”或者“是吗”,一句话把天聊死。
但谢明敏极其顽强,天聊死了无数次,她都能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挑起话头来,然后再次一句话被聊死,然后前赴后继地再接上下一个话头,不管这对话听上去有多么尴尬。
最后还是建兴帝先听不下去这种强行尬聊。他记得十几年前见到白书夜的时候,对方还是个潇然洒脱风采飞扬的翩翩少年郎,跟人侃起来能够几个时辰都不带停的,不至于人到三十了就一下子变成话题终结者。估计是自己有什么急事,所以没那个心思跟谢明敏在那里闲聊。
他自己也有点累了,便道:“好了,朕想休息了,没有其他事情,安贵你也回去早点歇着吧。苗顺,送白神医出宫。”
谢明敏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但建兴帝已经发了话,她不可能强留白书夜下来。
白书夜如遇大赦,立刻逃也似地跟着苗公公出了龙泉宫。
回到白府之后,他把这事告诉宁霏,宁霏啧了一声:“师父,你这才刚成亲多长时间,桃花不来则已,一来就扎着堆来。谢明敏明摆着是看上你了。”
按理来说她现在本来应该管白书夜叫爹。白书夜尽管以前对她这个从师父变成爹的称呼心心念念得很,但那也是因为李长烟的缘故,等宁霏真的开始叫他爹,还没叫几声他就受不了了:“停停停,叫爹太特么显老了,我还是一风华正茂正当盛年的大好青年,什么时候冒出你这么大的女儿了?在别人面前叫爹,私底下继续叫师父!”
要知道这家伙以前在收她和灵枢为弟子的时候,连叫师父都不大乐意,非逼着两人叫他哥。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李长烟不在意,宁霏也不在意。反正对她来说叫什么都一样,她和白书夜之间血浓于水的关系,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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