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霏在外面悄声问谢渊渟:“这字迹真的是母妃认识的那个男人的吗?”
“我没见过那人的字迹。”谢渊渟说,“母妃在嫁进太子府之后就很少跟那人来往。不过看父王的样子,应该没错。”
宁霏蹙起眉头。难道说太子妃在出了庵堂之后,得到了自由,假装天天足不出户,但其实在策划着跟昔日情郎一起私奔?
这时,外面急匆匆地奔进来一个太子府的府兵。
“太子殿下,太子妃找到了!”
太子猛地转过身:“在哪儿?”
太子妃是在鹊仙桥不远处一条小巷子尽头的一间破屋里找到的。这破屋子就是京都很多乞丐流浪汉聊以委身的那种住处,摇摇欲坠破败不堪,里面四壁空空,铺了一地的烂稻草臭鸡毛,就算是睡觉的地方。
被发现的时候,太子妃正躺在地上一堆稻草上,昏迷不醒,头发和衣裳都十分凌乱,脖颈上还有深深的掐痕,像是跟人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扭打搏斗。
她身上除了出太子府时穿的一套月白色衣裙以外,还披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正是之前那个小贩说的那一件。
而她的旁边,还躺着一具男子的尸体,看穿着是个街头混混。脖颈处插着一支尖锐的发簪,早就已经气绝身亡,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那支发簪正是来自于太子妃的头上。
从现场来看,似乎是这个混混把独自一人行路的太子妃拖到了这间破屋子里面,意图不轨,太子妃在跟他的搏斗过程中,以簪子刺进了他的咽喉导致他身亡。但她自己也被对方临死之前掐昏过去。
太子的脸色极为难看。
距离这里一条街开外就是鹊仙桥,太子妃身上又披着显然是在遮掩她身份的斗篷,恐怕是在去鹊仙桥的路上,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巧偏偏被这个混混盯上,把她截下掳了过来。
宁霏赶紧抢救太子妃。太子妃只是因为脖颈被掐缺氧窒息而昏了过去,在她的抢救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来,对着周围一屋子的人,以及自己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裳,眼里全是恐惧、困惑和茫然之色,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脸色铁青地不说话,宁霏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妃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太子妃捂着自己的脖颈,脸色因为惊恐而一片煞白,满脸都是冷汗。
“我……只记得在人群里挤过去,后来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宁霏让开一点,那具被扎死的满身是血的男子尸体就在她旁边,这时完全展露在太子妃的眼前。
“是这个人掳走了母妃,然后母妃刺死了他吗?”
太子妃乍然一见到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吓得失声惊叫起来,连连往后退去。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刺死他!”
宁霏指了指那男子脖颈上的簪子:“那这支簪子是母妃的吗?”
太子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上已经没有簪子的发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是……可我没有杀他……我……我不知道这簪子是怎么到他脖子上的……”
宁霏蹙眉,正要继续再问,太子冷冷地走了上来,把那张从太子妃房间里搜出来的字条丢在她的面前。
“杀没杀人的事情另外再说,你先解释一下,这张字条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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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刚看见那张字条的时候,还是一脸莫名其妙,但紧接着认出许酌的字迹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张字条是从哪来的?”
“从你房间梳妆台的缝隙里。”太子冷冷地说,“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是从哪来的。”
“这不是许酌写给我的!”太子妃斩钉截铁地怒道,“这是有人仿冒了他的字迹,趁我不在的时候故意藏在我房间里的!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什么字条!”
太子并不动容:“你说这是仿冒的字迹,有证据吗?”
太子妃噎住,低头去看那字条。她知道这字条不是许酌写的,至少绝对不是写给她的,但那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本来就很难分辨出字迹的不同,她自己在不清楚内幕的情况下恐怕都无法判断真假。而且她手头没有许酌的信件字迹,也根本无法比对。
“没有……但我跟他已经十年没有联系过了,他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给我传来这一张字条?……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他约了时间地点,要跟他一起私奔?我在庵堂里面待了十年了,想私奔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太子妃越说越激愤,最后甚至喊了起来。
“我被人陷害被人掳走,你不查明真相,一上来就是劈头质问我,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太子的脸色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他仿佛根本已经忘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场,面前只有太子妃一个人,他的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
“我没有查过?十年前我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没有照你的说法彻彻底底地查过?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太子妃仿佛被人迎面重重一击。
当年她清楚自己是被人所害,太子一开始时也并不觉得她会和许酌私通,但彻查过了所有能查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这才开始不相信她毫无根据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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