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熙仍然不服气,一脸严肃地:“母妃说得不对,父王说过,要是人人都觉得少自己一个没有影响的话,整支军队里就没有一个人会去全力杀敌了。我们虽然不是军队将士,但也在京都里面,京都要是被攻破了,我们到时候会更危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唐侧妃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谢正楠和谢正熙都是她亲生的,谢正楠早出生五年,因为太子妃被关在庵堂里,一直是由她自己带着。但谢正楠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太子对他不怎么满意,后来再出生的谢正熙在三岁之后,就变成了大多数时候由太子自己亲自来带。
所以谢正楠跟着她的时间居多,谢正熙跟着太子的时间居多。谢正熙从小由太子手把手地教导长大,深受太子影响,耿介端方,比性子和软的太子还要刚硬上几分。而且小小年纪就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甚至常常对唐侧妃说教,弄得唐侧妃又气又笑又无奈。
这时太子正好经过,听见了谢正熙的一番话,过来赞许地拍了拍他。
“说得不错,平日里教你的倒是记得清楚。”
谢正熙欣喜地抬起头:“那父王,我能跟你和七哥哥一起去守城吗?”
唐侧妃低斥道:“正熙,别胡闹,你去了父王和你七哥哥还要分心照顾你,你这不是在拖他们的后腿吗?”
太子笑道:“你别小看正熙,他的身手可是已经相当不错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本宫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谢正熙五岁开始练武,勤奋刻苦,从不懈怠,皇家传授给他的又是上等武学,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确实完全可以对战好几个普通士兵而不落下风。
唐侧妃一脸焦急,仍然想要劝阻:“可是正熙他才十二岁,还没到能上战场的年纪啊……”
太子摆摆手打断她:“战争从来就不是只属于成人的,正熙既然有这份勇气,让他早点接触也不是坏事。他就算不用真的上阵杀敌,也可以跟在本宫身边,见识见识真正的战场,对他将来有好处。”
谢正熙高兴得不行,难得露出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谢父王!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会给父王添乱的!”
唐侧妃只好不再说什么。太子的脸色微微沉下来,道:“你也别太护着孩子,多督促督促正楠习文练武,他的身手确实还不如正熙。要是不想走从武这条路子,那也没什么,在读书习文上面多下点工夫就是,现在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将来怎么成得了大器?”
跟小了五岁的谢正熙比起来,谢正楠确实差多了。太子也不是没管教过,但都说孩子三岁看到老,谢正楠小时候已经被唐侧妃养出了秉性,坏倒是没坏到哪里去,就是懒散松垮,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等到七八岁的时候,太子再想鞭策教育他,已经十分困难。谢正楠文采才华没有,但小聪明小滑头倒是不少,会用各种方法偷懒耍滑,逃避学习,把太子请来教文习武的先生气走了好几个。太子毕竟政务繁忙,没有工夫天天盯着他一个人,失望过多次之后,看他实在是起不来,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唐侧妃被说得低垂下头:“妾身惭愧,殿下教训得是,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谢正楠虽然也低着头,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生在皇室贵族是他命好,就该好好享受,习文练武那么辛苦的事情,他才不愿意去做。唐侧妃虽然每次都答应得好听,但连太子都管不住他,她就更管不住了。
太子带着谢正熙一起去了京都城墙上,他在城墙上看到下面硝烟弥漫刀光剑影的战场,虽然一张小脸煞白煞白,但总算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被吓跑。这些天就跟在太子和谢渊渟后面,帮忙跑前跑后,上阵的决心倒是很坚定。
这两天镇西军的攻势突然转为猛烈,太子和谢渊渟都要领兵跟镇西军交锋,以谢正熙的年纪,毕竟的确不适合真的去杀敌,就把他交给了宁霏看着。
宁霏对这小少年很有好感。唐侧妃深藏不露,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谢正熙却清澈干净得像是纯水一般。看来孩子长成什么样,跟是谁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最重要的还是由谁来带。
宁霏陪谢正熙在城楼上看了一天,镇西军的攻势在傍晚暂时放缓下来,谢渊渟带着一身硝烟和鲜血的气息回到城楼上。
“南城门快要守不住了。”谢渊渟卸下身上染满鲜血的银白铠甲,随手丢到一边,“父王还带着人在那边加固南城门,但明天镇西军再来一次进攻的话,南城门必破无疑。”
“七哥哥,明天让我也去杀敌吧!”谢正熙拉着谢渊渟,“万一城破了,镇西军冲进来,我们想躲也没有地方躲的!”
谢渊渟给了谢正熙脑壳上一个暴栗:“不用这么激动,要是京都真的被攻破了,有的是机会给你杀敌,就怕到时候不知道谁被谁杀。”
宁霏也给了谢渊渟脑壳上一个暴栗:“怎么说话呢?”
谢渊渟揉揉脑袋:“我又没有瞎说。南城门最多撑到明天,到时候十万镇西军一起涌进京都,我们不可能抵挡得住。”
以他和宁霏等人的本事,即便是在这样的战乱中,要逃出京都也是轻而易举。但如果益王一派真的占领京都,登基为帝的话,他们真正堪忧的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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