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沉洲硬邦邦地拒绝,“我收集宝物不过是出于兴趣,不想夺帝尊所爱,也不敢劳烦帝尊。告辞。”
他话音一落下,还没等紫虚回答,就飞快地一把拉起闹闹,避开紫虚从她旁边绕了过去。用的是缩地成寸之术,转眼间就已经到十万八千里开外,出了冰海的范围,连紫虚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闹闹被沉洲吓了一跳:“干嘛跑得这么快?”
沉洲头疼地:“以后你要是能自己出去了,见到这位紫虚帝尊一定要绕着走,连发现都不能被她发现,不然麻烦得要命。我已经躲了她几万年,要不是要做生意没办法,不得不露面,早就彻底隐居起来了。”
闹闹问道:“你为什么要躲她?”
沉洲叹气:“跟你一个小丫头说了你也不懂。她看上我了,但是我不喜欢她,她一直追着我不放,所以我不得不躲她。明白不?”
闹闹何止是明白,还了然地得出了进一步的结论:“哦,可惜了,长得那么漂亮的神仙姐姐,眼神儿这么差。”
沉洲:“……”
捏住闹闹的小脸蛋:“你是从小没人打过你屁股是吧?要不要我给你开这个先例?”
闹闹哎哎地喊疼:“别别别……你还不快走?你会缩地成寸,神仙姐姐肯定也会,等下她追上来了!”
沉洲放开她:“回天虞山再收拾你。”
然而到了天虞山之后,他却是直接去了未归峰,在里面待了几天几夜没有出来。
未归峰是天虞山的唯一一处禁地。为什么是禁地谁也不知道,总之除了沉洲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想进也进不去。未归峰和整座天虞山一样,针对外人下了术法,其他人从外面看过去,看到的永远是一座云遮雾绕若隐若现的山峰,里面到底有什么全然看不分明。
闹闹漂浮在半空中,趴在云浮盘边缘,两只小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下面的未归峰。
“神君在这里面干什么呢?”
斐文就在她的旁边,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只有神君自己知道。”
他来天虞山的时候,沉洲就已经把未归峰设为了禁地,所以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这三万多年里,沉洲时不时会把自己关在未归峰里一段时间,短则数日,长则数月。他讳莫如深隐藏情绪的本事实在是太好,进去时和出来时都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没人猜得出来他在里面都做些什么。
闹闹还是看着未归峰,一脸认真地:“神君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斐文想了想:“现在好像还真没人算得上,有也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我听说,神君是上古时期西方殊荼岛上一朵红曼陀罗化形而生,当时跟他一起化形的还有一朵并蒂双生的白曼陀罗。但是白曼陀罗在几万年前还没有成为神君的时候,就已经陨落了,就是你们凡人所说的死亡。”
“为什么陨落?”
“我也不知道。”斐文又摇摇头,“在仙界的记载中,从来没有提到过白曼陀罗。我才一万多岁年纪,没经历过那个时代,有那么大年龄的神仙毕竟寥寥无几,很难问到当年的历史。神君自己也绝口不谈,你千万别去问他,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闹闹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数日之后,沉洲就出了未归峰。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到处讨价还价买收藏品,吃闹闹做的煎饼果子一连吃十天吃不腻,在树上挂个吊床穿条大裤衩翘着脚睡午觉,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闹闹也很听话地没有去问过,继续跟着斐文学御剑术,没事就待在库房里面看看书收拾收拾东西,偶尔听沉洲讲一讲道。
天虞山周围的大泽上,日升月落,银河在苍穹中缓缓流转,漫天星光映在湖水中,仿佛天地在不断地倒转。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云海在山与水之间聚散沉浮,时而铺满湖面,时而笼罩山峰。
只有未归峰上缭绕的重重云雾,从来就没有散开过。
……
十年岁月,在仙界只如弹指一挥间。
天虞山上空,黑云沉沉翻滚,一团团一堆堆地低压到湖面和峰顶上,垂落四野,仿佛要将天地闭合起来。黑云中电光隐约闪烁,隆隆的沉闷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似是即将有一场倾盆瓢泼的雷暴雨要降临。
神仙们连天地造化都能掌管,区区天气自然不在话下,仙界的天气很多时候取决于神仙们的心情。大部分神仙们有权利随意改变自己家领地上的天气,看风和日丽的晴天看腻了,就施个术法下点雨换换口味;日子过得太安静了想听点响儿,就打几个雷热闹热闹。
当然大部分神仙们也没有这么无聊。仙界的天气一般都是统一的,有阴晴雨雪,有四时变化,而出现这种乌云压顶,雷鸣电闪的时候,一般就是仙界有大事要发生了。
一道人影从天虞山上空疾掠而来,脚下踩着一把像影子一样的长剑,在空中划出比闪电更加雪亮的剑光。
人影在天虞山上空绕了两个大圈,朝蔚观峰上的花圃飞过去,降落下来。
这是一个只有盈盈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女,身量高挑纤细,打扮得十分奇异。头发上脖颈上双手双脚腕上挂着无数繁复华丽的银饰,一身叮叮当当琳琅作响,密集细碎的银光犹如星光一般摇曳闪烁。穿一身以黑色为底斑斓交织浓墨重彩的衣裙,裙摆大得一动起来就能展开成一朵艳丽的黑莲花,满满的异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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