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喝点酒,一犯迷糊,好睡觉。却没想到越喝越清醒,唉,大约是天子赏赐的酒不醉人吧。
瞪着黑夜,数着天上的星星,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想一点什么好。
她的孩子在睡觉吗?迷人的笑脸浮现在她面前,红润的小嘴,软软糯糯的小脸,他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半夜,左右厢房里已经一定动静也没有了,想必是碧玉她们都已经睡熟了。
往日里,碧玉这丫头都是睡在她这边的外间的,今晚没了影子,可能是她有意避嫌吧。
终于略有些困意了,李自然站起来走进了房中,房门关到一半,无意间瞟见对面房顶上飞下了一条黑影,这条黑影飘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看黑影形状无疑是个人——
即便是黑月头,但是那么几颗星星还是很亮的。现在凭空冒出一个夜行人着实把李自然吓了一跳,刚有的一点困意也被吓没了,手中关门的动作也停止了。
今夜没有什么风,虽不是什么正宗的月黑风高夜,深更半夜却也是杀人放火的好时间。借助夜色鬼鬼祟祟者,非奸即盗。
这个黑影不时停下脚步张望,脚步轻便,落地无声,看来他不是想谋财就是想害命。
李自然站在原地没敢动。一瞬间,她脑子里想起了无数歹人作恶的场景。
还好,那条黑影并没有朝她这边走来,而是奔着西南角的厢房去了,歹人的活动刚好落在视线的范围内。
那个角落里的厢房没有人住,里头放着一些杂物和钱财,平时都上着锁呢。
这个人轻车熟路,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只听黑暗中微微传来咔嚓一声。此人还四下望了望,然后就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了。
看来是来了一个求财的毛贼,李自然正琢磨着要不要大喊抓贼呢,结果那间厢房里的灯亮了。
嗨,这个毛贼还真够胆大的,竟敢点灯偷东西。
李自然一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她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走到西南角的厢房门口,故意骂道:“嗨,这丫头婆子们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吹灯,也不知道锁门。这要是引起火灾,或者勾引来了贼人,本夫人的财物岂不是要全部受损了?”
哐当一声,她一脚把房门踢的大开。没有想象中的灯灭,贼跑——
油灯还亮着,但是贼没影了。几个装着贵重物品的箱子的盖子已经打开了,布帛和金银全部暴露,闪着光芒。
拿起一块银子放在手里掂了一掂,李自然不由得感叹:哎呀,碧玉这丫头管钱还真是一把好手。这么些日子了,钱财倒是没怎么被花出去。
嗯,贼人还没有得手。窗户纹丝未动,贼人躲在哪儿呢?房间里除了几个箱子,没有什么其他藏身之处。她忽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词——梁上君子。
李自然偷眼瞟了瞟梁上,嘿嘿,那贼人果然藏在上面呢。
她想了想那个典故,清清喉咙道:“一个人是不应该自己不努力,而靠不劳而获度过一生的。那样的话,他只能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昼伏夜出,像鼠辈一样。又或者有高明者,明面上装着正人君子,暗地里做梁上君子。又有什么好处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唉,其实啊,不善良的人不一定本性就是坏的,坏习惯往往是由不注重品性修养而形成的。于是,于是这种人到了这样的地步。”
说完,梁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唉,看来典故不是对谁都适用的。李自然有些懊恼,她把手中的酒壶重重地砸在了金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失望道:“梁上君子请下来吧,你想不劳而获,我成全你可好?”
李自然若无其事地仰起头,看了看房梁上的那个人,又喝了一口酒。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也许是她近来胆量确实变大了不少,这种事情要是搁在以前,她一准早就吓的躲起来了,哪敢一个人置身险境?
“小人做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被人撞见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是第一次被一位妇人撞见了。”
见只有一个妇人,梁上人大大方方地跳了下来。
梁上君子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一身黑布衣,黑布遮面,标准的夜行者装备。
李自然轻笑道:“怎么?这位君子做了‘好事’被我撞见了,还不甘心吗?”
黑衣人拍怕身上的灰尘道:“君子不敢当,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夫人乃是李大将军之女李自然,是也不是?”
“哦,你还挺聪明,本夫人就这么有名吗?”
“不是,主要是令尊有名。”
呃,李自然一脸黑线。这个人虽说是贼,他身上倒是没有凶残的气息,那双眼睛散发的光芒还是挺温和的
“敢不敢摘下面罩,露出真容,报上姓名?”
“小人仲孙敬。”
黑衣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庞。
看面相,此人不像是恶人。当然,李自然知道,她的眼神也不一定准。
“你怎么知道我这边厢房里藏有财物?”
“做我们这一行的当然要事先踩点了,说实话,今晚本想去偷君夫人住处的宝贝。可是那边有人打更巡夜,不太方便得手。想着夫人你这边防卫松散,前些日子又新得了一笔财物,便想过来取一点花花,没想夫人你亲自打更巡夜,小人被你抓一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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