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薛陌殇便让小念收拾好行礼,回县衙府去。白瑜见女儿女婿要急着走,拉下老脸,唉声叹气。娘家哪里不好,非要这样赶着回去,回家守着金山还是银山啊。白母劝住他,才作罢。
离开县衙府这么长时间,当真想念。厨娘听说白露霜要回来,那可是激动得不得了。一早去集市买好她爱吃的东西,又吩咐下人将院子打扫干净,东西摆放整齐。薛茗很早便回家,中途也去过白家几次,公务繁忙,坐一阵也就走了。
白露霜被薛陌殇扶着走进县衙府,同时也见到很久不见之人,那就是沈筱筱。沈筱筱一直住在县衙府,还是以前的侧院。
白露霜见到她时,居然有些不相信。身穿藏青染布棉袄,脚上的棉鞋更是打着补丁,脸色蜡黄,嘴唇泛白。整个就是乡村妇人打扮,最主要的是人也比以前消瘦不少,跟以前的沈筱筱简直天壤之别。现在虽然土了点,不过看起来更实在。
“弟妹,你回来啦。”看见白露霜手脚有些不自在,放在哪里都多余。
白露霜点头表示回答,便再无下文。薛陌殇打破尴尬,对沈筱筱说道:“筱姐,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沈筱筱见两人要离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叫住了薛陌殇。走上前,脸上带着乞求,眼神透着悔恨,“弟妹,以前都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个无知妇人吧。”
“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说这话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不管怎样,她还是选择原谅了沈筱筱。
原谅别人的同时也是原谅自己,记恨一个人很累。能做到这一点,证明自己的心也跟着成熟。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二日,谢思朗跟着筠桦夫人上门拜访,薛茗特意推掉其他事物,一并在家等候。筠桦夫人身子不适,一直卧病在床,生意上之事也交由谢思朗处理。最近她想明白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她才算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以后她决定放下一切,虔心礼佛,为自己赎罪。
薛陌殇跟平常没两样,该干嘛干嘛。反倒是薛茗和白露霜,不光紧张心里还带着几分坎坷。薛陌殇能够爽快答应,这样才让她更加担心。
筠桦夫人看见薛陌殇时早已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即便如此薛陌殇仍旧未正眼看她,薛茗主动将她迎进会客厅。
也许是久病卧床的缘故,筠桦夫人走起路来也不似之前那般利索刚健,而是颤颤巍巍,一路上还要人扶着。之前那般果断干练之气,也荡然无存。
眼神一直停留在薛陌殇身上,而他感觉到,却依旧置之不理。坐在他身旁的白露霜,一直留意他,尽量考虑他的感受。既然答应相见,这般沉默下去,总归不好。
于是,她抬起头主动跟筠桦夫人问好,“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话音刚落,不知为何谢思朗一直跟她使眼色,弄得她莫名其妙,不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出于礼貌,筠桦夫人牵强的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回答:“好,很好。”
一问一答结束,厅里又是一阵沉默,个个脸上不自在,尤其是白露霜。
“夫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事?”薛茗看不下去,主动问筠桦夫人,不是她说要见薛陌殇的吗!怎么来了反倒无话可说。
“我来是想跟你们道别的,过几日我便启程回江南,不会再来井成县。”
说完之后,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她只好继续说下去:“薛大人,谢谢你。”
薛茗知道她意有所指,嘴角轻轻上扬,捋捋胡子点点头。薛陌殇坐在椅子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白露霜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脚尖。
“夫人今日来只是为了感谢我吗?”薛茗这样说,反倒让筠桦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沉默,薛陌殇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两手背于身后,眼神瞟向门外。几人皆抬起头来看着他。不是不说,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跟她说。”其他人自然明白他的话,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不管薛陌殇做怎样的决定,她都会打心眼里支持她的。
这是分别十几年以来,母子俩第一次独处。没有重逢之后的喜悦,只会勾起伤痛的回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薛陌殇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筠桦夫人。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是一封信函,王爷亲自执笔,透过光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字迹。
缓缓打开,看着上面字迹,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抬起头来,随之恢复平静。
“这……”
筠桦夫人口吃馒头心有数,不过还是故意跟薛陌殇卖起关子。薛陌殇早就看穿一切,冷笑着回头,视线定格在那张他恨之入骨的脸上。
“行啦,王爷之意,你早就明白,何必在我面前做出这副表情。”他能够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跟她说这件事,就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知道其中玄机。
没想到筠桦夫人居然冷笑起来,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难怪会爽快的答应见她呢。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皇家。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必定会付出代价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还望你多加考虑,为自己、为谢思朗、更为谢家。”薛陌殇后面那句话咬得格外重,筠桦夫人如此聪慧,不会不明白他说这句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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