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拦在桑梓腰侧的手骤然收紧,暗红的血眸死死盯着怀里人,几丝妖气从中溢了出来,衬得脸色愈发阴森,像是只嗜血的猛兽,想将自己最爱的猎物生吞入腹,让她从身到心只能完全属于自己。
晕醉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完话便又软乎乎地贴在了云旗身上,糯糯道:“渴了,要喝糖蒸酥酪……”
云旗被她乖巧地依偎着,心里不自觉软了些许,可一想到这些主动或许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他内心深处的偏执和阴暗就像野草一样,无法压抑地疯长。
“尊上……渴了是么?”
少年伸手在桑梓艳红的唇角摩挲,看着平素冷淡矜持的人露出这副柔弱娇嫩的模样,美好而不设防的,任人采撷。
“云旗喂你水喝。”
他附身擒住了那日思夜想的唇瓣,一点一点深深吻了进去。
***
桑梓第一次尝到宿醉的苦楚。
这漫长的一觉睡到了次日午时后,她支着抽痛的脑袋穿衣洗漱完,像踩棉花般无力地挪到了偏殿。
小辞见她起了,忙派人去传膳,接着信步走到桑梓身后,给她按起额上的穴位来。
“尊上昨夜睡的还好吗?”
“还成罢,”桑梓微微放松了身子,对记不清的事不加多想,问道:“云旗用过膳了么,又跑哪去了?”
小辞瞧着她红肿的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回道:“他一清早就出宫去了,说等您醒了,让奴婢告诉您他在结香林外的场地修习功法。”
“唔。”
桑梓点点头没有多虑,只当两人昨日午时后已将话说明白了,觉着小孩这番定是开了窍想要努力修习,这于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当云旗连着大半个月日日早出晚归,练得面色阴沉,整个人沉默寡言时,桑梓才终于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
这日寅时,她特意起了大早将人堵在宫门口,挑眉看向他,“最近……可是有何心事么?”
云旗也回望过来,依旧乖巧回道:“没有心事,就是想要变强一些。”
桑梓就近了瞧他时,才觉出些许不同来。
明明眼前稚嫩的五官丝毫未变,可那眉宇间阴沉的妖息和整个人明显沉淀下来的气质,都让桑梓暗自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尊上若是无事,云旗便先去修习了。”少年还未待她思量,脚步一跨便踏出了宫门。
“你……”
桑梓想问个清楚,稍加焦急地跟了上去,谁知还没走到两步,丹田处的那颗蛇妖丹又开始急剧地闹腾起来。
妖丹一个月中,总有几日无法镇压,这么算算,也确是到了时间。
拉扯经脉的痛苦又铺天盖地将桑梓包裹,她虚弱地软倒在地,颤声唤道:“云旗……”
云旗本就时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待桑梓那声出来,他脸色一变,转身冲上前将还在发抖的人一把横抱起来,朝殿内疾步冲了进去。
第25章 25.羲和绝恋(十二)
云旗站在内殿门口,焦急地频频朝帘内望去。
小辞在他背后不轻不重哼了一声,面露嘲讽,“你现在知道急了?方才气尊上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有半点犹豫啊。”
云旗抿了抿唇,面色发白地转头看她,“怎么会这样,尊上平日里不是好好的吗?”
小辞一想到那被这小子炼入骨血的妖丹就没好气,柳眉倒竖,咄咄逼人道:“还不是你!你就是个祸人精!仗着得了尊上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还敢同尊上使小性儿?你可要烧香拜佛求自己别有失宠的那天,不然我非得亲手弄死你……”
“别吵了。”青岑拨开帘子走了出来,皱眉看了看两人,“我刚给尊上施了针,好不容易才睡稳。小辞,你同我出来一下。”
“等等!”少年拦在他面前,目光沉沉道:“左护法,烦请告知云旗,尊上到底生了何病?”
青岑嗤笑了一声,玩味地看着他,“你是会医呢还是功法高强呢?告诉你又能如何?”
明晃晃的嘲笑和轻视,就差没直接对他说出“废物”那两个字。
云旗默默攥紧了拳头,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路。
其实他心知肚明,那晚曜日宫外青岑对他的试探,所用妖力还未至万一。若真的较量起来,自己这月余苦练修习的妖力还是太不够看。
他等到那两人出了宫门,才轻手轻脚探进内殿。
桑梓的呼吸很轻,温软绵长,整个人柔弱地缩在衾被里,露出张苍白倦怠的小脸。
云旗坐在床沿,心里像塞了刀刃般钝钝泛疼,手指有些发抖地抚上了她的面颊。
这个人明明昨日还好好的,可就在刚才,不声不响地就昏了过去。
天知道当她在自己怀里疼得冒汗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从小到大,身边至亲之人总会一个接着一个意外地离开。
素未谋面的娘,抚养他长大的爹爹,然后是陪了他十年多的阿菀。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心安的地方,有了他想要呵护照顾的心上人,可这人却又身缠重病。
而自己,却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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