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从湖心荡了出去,桑梓坐在舟头,对眼前的景色叹为观止。
云旗端着盏清茶走了出来,挨着她坐下,掀开瓷盖将茶汤送到了她的唇边。
桑梓习惯地靠上他的胸膛,笑着低头抿了抿,打趣道:“夫君真是愈发贤良淑德,服侍得深得我心。”
云旗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宠溺地将人搂紧了些,“这俏皮话说得越来越顺了,看来还得将你看牢,以后少去那些茶楼吃糕点,小心被不三不四的江湖人带偏了去。”
这小子哪哪都好,就是不乐意她自己出门,每天恨不能将她绑在腰上,走哪带到哪去。
“哼,”桑梓睨了他一眼,使着小性儿道:“你若是给我做,我不去也成。”
云旗就等着她这句话,笑得像个偷腥的狐狸,“夫人,一言为定。”
桑梓撇了撇嘴,嘟囔道:“坏东西,又框我……”
小舟拂开碧水,惊扰了湖下几只调皮的鱼儿。
“夫人,离了桂川接下来去哪啊?”
“回竹屋养老,吃你给我做的糕点。”
“……好。”
斜阳照晚,昏黄地洒在了紧紧依偎的两人身上,正是良辰美景,风月正浓时。
第40章 40.玉锦王朝(一)
巳时刚过,灼眼的日光倾泻在青绿琉璃瓦上,给这初冬的季节镀了几分暖意。
桑梓身穿广袖繁复的宫装,领着几个太监,穿过数道宫墙,过了一刻钟才行至在坤宁宫外。
素来皇帝为乾,皇后作坤,坤得一以宁,坤宁宫历朝历代皆是皇室人心照不宣的皇后居所。
不过到了玉文帝这一代,因着独宠身份低微的淑妃,又被百官死谏不得将其封后,便破例将淑妃赐住坤宁宫,以此来昭显自己对她的偏爱。
而桑梓,这一世便是淑妃之女,玉文王朝最为显贵的皇太子。
玉文王朝不同于她过往熟悉的人界,这里女尊男卑,与真实人界似乎完全反了过来,女子不必再拘于闺阁,出入庙堂、封官拜相都成了寻常之事。
坤宁宫外守着四名宦官,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位瞧见桑梓急忙碎步迎上,细声道:“太子殿下随我来,娘娘已经在内殿等着了。”
“有劳公公。”
桑梓微微颔首,随他缓步进了宫门。
宫内极尽奢华,金丝楠木桌椅十数,明珠玛瑙百对,从里到外,一切皆是按皇后的礼遇严格置办。
内外殿用一沧海正圆珠帘隔开,龙涎香甘甜的气味隐约从中透出,宦官将珠帘高高挑起,以便桑梓入内。
正前方的紫檀椅上,坐着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他身着月白狐裘,外罩一层描金的明黄轻纱,端的是雍容华美、贵不可言。
虽上了年纪,容貌气度却仍不落凡俗,此人便是那宠冠后宫的淑妃无疑。
桑梓走近两步,躬身行礼道:“儿臣拜见父妃,父妃万福金安。”
淑妃眉眼柔和,忙朝她招了招手,唤道:“小梓快来父妃身边坐,瞧瞧这小脸又清瘦不少,是不是最近公务太过繁琐?”
“儿臣身为太子,为国为民自当竭心尽力。”桑梓握住他的手亲昵地挨着坐了,随即眉头微蹙,忧心道:“只是母皇那边身子也不见好,这几日竟没让父妃前去侍疾……”
“唉。”淑妃摇了摇头,略苦涩道:“最近司马氏从江南给皇上进献了几位美人,皇上虽病了,倒还只愿瞧那些新鲜面孔,哪里还记得本宫。”
桑梓心下轻叹,出言安抚道:“父妃不必着急,母皇宠了您十多年,这番情意做不得假。对那些邀宠媚主之人,忍忍便罢了。”
两父女多日不见,正说着些体己话,却见一小宦官碎步跑了进来,尖着嗓子道:“禀告娘娘、太子,端亲王求见。”
淑妃神色轻顿,颔首道:“请王爷进来罢。”
“是。”
小宦官忙退出去,不一会便领了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进殿。
男子眼角微微吊起,细白的脸上满是傲然之意,见到两人后也不见礼,亲亲热热挪到淑妃身边坐下,笑着开口道:“娘娘、太子殿下,算算时日,咱们可是许久不见了呢。”
“王爷记得清楚,”淑妃也温和道:“只是王爷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端亲王眯了眯他那双吊梢眼,满脸堆笑,“娘娘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乾清宫的宦官可都告诉我了,皇上她呀,怕是没几天了呢。”
此言一出,不仅淑妃神情莫测,就连桑梓都微微变了脸色。
端亲王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又道:“实不相瞒,本王虽贵为亲王,嫁与驸马后也没了实权。如今本王犬子也到了出嫁年龄,与太子殿下甚是相配,不如你我两家结秦晋之好,日后也便于相互照应。”
他说完这番话便停了下来,略带傲慢地斜眼看着这对父女,似乎提出结亲即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
淑妃轻轻叹了口气,犹豫着开口道:“王爷能与本宫推心置腹,本宫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如今入主东宫,婚姻大事还得皇上定夺,王爷且恕本宫暂不能轻易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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